老夫人又是一阵咳嗽,才缓和了下来,呼吸也不是那么急促了,苏嬷嬷拿了温水来给她簌了口,又净了个手。
口中的腥味儿消散后,她这口气才算顺了过来,“他就是有这般赤子之心,才叫难得。”声音哑然,“今日之事,不要传出去。”
“是。”
咳血今日不是第一次了,可以前都没有今日那么严重,苏嬷嬷阵阵痛心。
老夫人现在想要看到的是几个孙子、孙女成家立业,若是就这么走了,恐怕心有不甘。
苏嬷嬷眼泪直掉,耸了耸鼻子,又乘着老夫人看不到,抬了胳膊用袖子将眼泪擦干,闷闷地说:“病了就要看大夫啊,您这么忍着可如何是好?”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夫人笑着说,只是语气极其虚弱,眉目中也含着悲凉。
人终有一死,况且她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已经值了。
“待我走后,这柳家就交给老大一家,还有,宁儿自己的事儿,由她自己做主,别人不可左右。”还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想什么福,待我走后,你想待在柳家,柳家就永远有你的位置,若是想回老家颐养天年,就好好买个宅子,再雇几个佣人,过过清闲日子。”
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是不争气地往下淌,哭的涕泗横流,平日里那么冷静的人,此刻却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就如燃着的油灯一般,老夫人现在是已经燃到了尽头,只是不知何时便会油尽灯枯罢了。
苏嬷嬷哽咽着,拿了软靠,垫在老夫人腰间,又替她盖了锦被,将那方染了血的帕子收走,道:“奴婢去给您煎药。”
一出房门,苏嬷嬷的泪又流了下来,捂着嘴趴在栏杆上哭的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