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应该给你个冰淇淋,然后让你去比赛。”
“……你真的是手冢部长么?”是在开玩笑么?手冢竟然会开玩笑!试探着问,不过没有绷住,还是破功笑了出来。
手冢丝毫没有尴尬的轻咳。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虽然一直是安宁在自说自话,但是气氛却是不错,大概是天气太好,身边的人太安静,让安宁难得产生了想要倾诉的欲望。
调整嘴角的弧度,维持一个介于真心但又不表露太多的范围:“打完最后一场比赛,我也是吃着甜筒走在街上,不过那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所以谢谢你,手冢部长。”
“啊。”
“我没有学长这么坚定呢,我曾经在想,我这样到底值不值,如果我不和帕勒斯娜拼旋转,我也未必会输啊。而且如果那样,我就不会受伤了,现在可以打网球跳街舞。还有,我一直都没和别人说,连龙马都不知道,我以前的梦想是做一名医生,像朝田龙太郎、加藤晶或者是伊集院登那样的医生(日本有名的医疗剧《医龙》里面的人物,都是非常出色地胸腔心脏外科的医生)。现在,我的手达不到那样灵活,只能是一个梦了。”虽然微蹙着眉头,却依然是那个明媚不可方物的少女,奇怪的让人觉得有坚持的力量。
“坚持是最容易的。”
摇摇头,也许对于手冢这么执着的人来说,坚持的确是最聪明且最不费力气的路,不必多想,不必纠缠,只要抛下一切往前冲就好了。
而对于安宁来说,坚持只是最牢靠的选择,信任自己的力量,用最有把握的方法硬挺着往前走,但是却很艰难。
“大概这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了……”安宁自问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不是心智成熟的人,也做不到不动感情的做事。如果能够完全依靠理智去抉择,那就首先把自己当做了一个男人,安宁也不愿意这样。“男生会觉得思想上的负担是最沉重的,而女生会觉得咬着牙忍着泪才是最艰难的。哥哥说的果然是对的。”
手冢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安宁的说法。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也并非没有经过考虑,但青学的胜利、对学长的承诺、还有大家的梦想,这些执念让自己坚定下来,坚持下去,选择了这条路。他总是说,不要大意、不要大意,他自己便要求自己先做到了不大意。
“既然犹豫,还坚持?”
“其实我本身并不那么在乎比赛的输赢,虽然每个人都想获得胜利,但只要尽力就好这就是我的信条。但是,我和学长一样也有很好很好的队友。她们中有的因为阑尾炎临时不能参加比赛还在手术前打电话来为我们加油,有的拼命地练新队形练配合,有的在场中坚持着也是直到双方都没办法击球、因为追球擦破的手掌血都沾满了拍子。她们每一个人都竭尽全力守护着这场胜利,而我拥有着拿到胜利的实力。所以我必须承担我要承担的责任,为了我的队伍,用我最值得骄傲也最有自信的技术,尽全力一搏。这一场比赛,我不能输。”
安宁一扫之前的低落,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信念似的。
“所以我说,谢谢你手冢学长。你一定要好好养伤,带着我的梦想一起走下去!”
再抬头看天,天空似乎没什么改变,连云都没有飘动的痕迹,但总有些什么东西改变了。比如,身边的景,还有身边的人。
安宁和手冢不知不觉依旧走到了河边,记得不久前他们还不熟悉,安宁却对手冢说他的削球手法对手肘压力很大。
从马路到河边小路之间是绿绿的堤岸,铺满了细细密密的青草,中间若有若无的点缀着些许不知名的小花,茸茸的,很可爱。河边有斜着长出的青翠欲滴的垂柳,柳枝就那么随着风轻轻的摆动,抚摸着河岸,沙沙、沙沙的。河水好像在流动,又好像没有,只有柳叶打着旋儿落到水面上时会有一圈淡淡的涟漪泛出。
手冢和安宁站在草地上,就静静的望着平静的水面,似乎心也平静的容不下一点纷乱。久久,却是手冢打破了这个局面。
“往后靠。”
安宁听着手冢的话,身体微微后倾就感到了一只手在身后支撑着自己,随后右脚后撤了一小步,放心的随着手掌的支持后靠,最后轻轻地躺在草地上。抬起左手遮住阳光,却止不住笑了起来。
手冢没有理她,收回右手,自然地坐在安宁身侧。
手冢想了想,出乎意料的率先打破这片沉寂的气氛:“安宁,能让我看看你的手伤么?”
安宁笑容依旧,挽下袖子。
手冢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两道伤疤,没有狰狞,淡的和安宁的笑一样。这是她为了选择付出的代价,让他在这一刻有了觉悟。
“你的球拍还在吧。”
“啊?”安宁偏头不解的看着手冢。
“明天拿着,我带你去打网球。”手冢还是一丝不苟,完全没有必要的补充着,“用右手。”
安宁笑脸慢慢展开,很久没笑过这么释怀,心情就像天空一样纯净明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