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教授又在吩咐一些别的事情。
而这个过程中,无论是夸她,还是让她帮忙给大家答疑,司秋淮一直安安静静站在那儿,神色淡淡,不骄也不躁。
却看得下面赵达开始有些慌。他转身去找宴迟:“我个大傻子,刚才还以为女神跟我们一个考场。谁知道,是一个考场不错,可我们是考试的,人家是监考的!这悬殊的……”
“糟了糟了,人家刚才看我,是不是就跟看憨批一样啊……”
宴迟嗤笑了他下:“放心,就算没这茬儿事,你也是憨批。”
而这话却意外让赵达平静了下来。
他眨眨眼,“也是哦。无论是谁,在我女神的颜值和智慧面前,都只能自惭形秽。”
“……”
宴迟觉得这人可能已经魔怔了。
这时赵达忽然一怕大腿,一脸痛心加叹惋。
动静有点儿大,宴迟摁住他,让他小声。“你有毒?只怕监考的关注不到你?”
赵达忙捂住嘴:“不是,我就是忽然想到原来女神一直抱着的,原来就是马上要考的卷子,我这心就有点儿痛。”
在宿舍楼下的公示板前,在十分钟前最后一排的桌子上,他甚至还亲手抱过它。却就是相见不相识,硬是生生错过。
赵达俯下身子,捂着自己心口,“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再数数,我们这已经和卷子擦肩而过多少回了?”
“……”宴迟懒得理他。
这时,讲台那边传来清清凉凉的女生声音:“大家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邮箱联系我,我会尽力解答。希望可以帮到大家。”
朱教授乐呵呵地点头,表示赞许,然后终于发出了这场考试的终极指令:“那我们就开始考试吧。请司秋淮同学帮我们分发试卷。”
而这时,宴迟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趁着卷子还没传来,忙一把抓住赵达后领子:“你记住,待会儿不要给我扔纸条。”
赵达侧头,拿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他:“你不至于刚听完我女神光荣事迹,就深受感染,立刻改邪归正了吧。”
他伸手扯回自己领子,“不至于啊。不扔纸条怎么行?我们俩啊,得互通有无,才能共同进步。”
宴迟:“我靠跟你通的那一分两分,就是菜鸡互啄,有个毛用?”
“唉,迟哥,这就是你说的不对了。”
眼看开考时间就到了,赵达那样子看着竟还想再给他认真分析分析,“你想啊,万一你原本59分,多了这两分,不就从59分蹦到了61,不就及格了嘛!多么关键的两分,你还不要……”
卷子马上就要传过来,宴迟一时间跟他说不清,有些烦躁,“反正就是不要作弊。要作弊,你找别人去,别把我拉下水。”
话音刚落,试卷就传到了赵达桌上。赵达忙去拿,然后再把最后一份递给宴迟。
宴迟刚捏住试卷和答题纸,然后,就见一个人踩着步子,一下一下,帆布鞋鞋面上的绑带翻飞,像飞舞在脚面上的白色蝴蝶。
她轻轻走了过来。在二人跟前走道处站定。
司秋淮垂眸看他们两眼:“开始考试了。”
言下之意是,别说了。
赵达忙小声:“好嘞,女神,都听您的。”
听得后面宴迟莫名其妙隐隐冒心火。
但他没说话。
手间笔杆嗖嗖转了两圈,在答题卷上龙飞凤舞签下自己名字,翻开试卷开始看题。
见状,司秋淮看他一眼。片刻,转身慢慢沿过道,朝教室另一边走去。
这次考试由朱教授和她二人监考。
朱教授其人,一直秉承着学生要靠自觉的教学理念,不喜欢干这种监督人的事儿。瞅下面一堆埋头奋笔疾书的脑袋,没瞅多久就觉得没意思,然后翻开讲台上带来的教案开始看。
而司秋淮为不打扰大家做题,也不好一直绕着教室过道转圈圈,便在教室后门口站着。
站了会儿,发觉真的是十分无聊。心道以后再帮别人接啥活儿,可千万不要接监考的活儿了。
又站了会儿,开始觉得腿困。可环顾一下,发现教室里没有那种能移动的、可以让她搬到后门口坐着的椅子。便悄悄朝朱教授打了个手势,说出去找板凳马上回来,得到应允后就出去了。
她在教学楼一楼保安那里借了个板凳,搬着重新回到教室。
刚到后门口,她怕影响到大家,便特意放轻了步子。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刚从后门踏进,就有很神奇的一幕,立刻映入她的眼帘——
此刻,有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个纸团,正在半空中。它冲破空气,沐浴阳光,越过无数细小飞尘,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稳稳落到了最后一排某座位的桌面上。
那位置上跟没骨头一样趴着的人,可不就是宴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