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的感觉比死还可怕,David站在被告席上听着法官的宣判,心中一片平静,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没救了,但却丝毫也没觉得慌张,反而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
他心想:父亲,我终于可以去见您了,虽然您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糟糕的儿子。
David被判的是死缓,执行日遥遥无期,而在这之前,他都会被关押在重刑犯才有的单间牢房里度日,周围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孤独到死,却不成想还会有人来看他。
狱警对这些亡命之徒从无好脸色,见David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又催促道:“有人探监,你倒是快起来呀。”
“探我的监么?”David难以置信般回了一句,他绞尽脑汁的把可能来看自己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得出个悲哀的结论——这世上还愿意来看他的人早死绝了。
带着满腹的狐疑跟在狱警后面,他站在探视室的门前看到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席铭打扮的很得体,与狭小阴暗的房间格格不入,他坐在桌子后面打量着穿囚服的David,目光平静无波,良久之后才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但看到你这副阶下囚的样子,我还真有点难过。”
“信,我为什么要不信。”David没精力再去跟席铭讨论过去的恩怨情仇了,他输的一败涂地,就连讽刺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彼此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但在大家都还懵懂无知的年纪里,曾经的感情确实是真的,他真心把席铭当做有出息的哥哥拥护,席铭也义无反顾的把他当亲弟弟照顾。
事情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David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他扶着椅子坐下,把戴着手铐的双手往桌面上一磕,问到:“没办法亲手杀掉我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很庆幸。”席铭没必要面对将死之人撒谎,因为他这次来算是跟David道别的,所以脾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好,他将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从口袋里取出来放到桌上,轻声道:“这个给你,算是物归原主吧。”
他来之前,特意让手下去了纽约一趟,把被丢弃在老房子里的合照拿了出来,虽然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图个什么。
David的目光在瞧见照片时震动了一下,他激动道:“你什么意思?来打感情牌么!”
席铭仍旧是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你之前做的所有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包括你想杀我,但唯独这一次,你犯的错是不可原谅的。”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却到底还是在走到门边时停顿了一下,又回头说:“弟弟,一路走好。”
一瞬间,David像是被这句话带到了十几年前的纽约似的,他露出年少时的表情笑了一下,随即怅然道:“谢谢,你也要小心帝罗组织的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