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三杨的解释之后,才反应过来,国库、内库已经正式确立,香皂和肥皂虽然收入非常高昂,但那只是朱祁镇的个人收入,和如今户部的国库没有丝毫关系。
虽然刘中敷非常后悔当时分离内外承运司,建立内库和国库的时候没有阻止,但事已成型,不论是他还是内阁,都已经无法改变!
毕竟,他们不想百年之后在史书上落下个欺辱幼主的名声!
“陛下,不知您这么急着召臣等所为何事?”
见完礼后,正襟危坐在朱祁镇赐的独凳上,杨士奇躬身拱手,朝端坐在正首位的龙椅上的朱祁镇轻声开口询问道。
“杨阁老,朕刚刚看了内阁送过来的奏折副本,您们处理得很好,朕很满意!”
朱祁镇站起身,三杨和刘中敷见此,也下意识的要站起身,但却被朱祁镇摆手制止。
朱祁镇目带尊敬的神色,看向坐在殿中的三位内阁大学士和户部尚书,沉声道:“但是有一点,朕不能认同!”
三杨和刘中敷一愣,目露疑惑的对视一眼,然后再转头看向朱祁镇,等待着他的解释。
“关于山西、河南、湖广、陕西和南北直隶逃户增多的奏折,朕已经让金英下令司礼监扣下了!”
“这…”
四人听到朱祁镇的话顿时一愣,杨士奇站起身,面色凝重的向朱祁镇躬身拱手道:“陛下,这是关乎各地安宁的大事,还请陛下给臣等一个合理的理由!”
话中隐藏的意思就是,若朱祁镇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话,那他们就会去找张氏,绕过皇帝,强力施行!
朱祁镇眉头微皱,但他心中深知,目前他还远没有到达语出成宪的地步,不能和内阁乃至张氏抗衡,他这些时间能够闹腾出这么多事,张氏和内阁都在后面紧紧盯着呢,一旦事有不对,他们就会立刻出手纠正!
然而,这次朱祁镇首次在地方政事上和内阁意见不同,使得皇权和臣权出现了首次碰撞。
内阁在这个时候,已经展现出了它能够和皇权相抗衡的属性。
“你们知道逃户增多的根本原因吗?”
朱祁镇并没有紧张,反而开口向三杨问道:“四省的奏折只是说逃户增多,却对根本原因含糊其词。于谦虽然巡抚山西、河南两省,但主要是兵事,对这件事,他的奏折依然是来自两省布政使,然后以此给出的建议,并没有经过详细的调查!”
“这……”
三杨一愣,沉默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忧虑和震惊。
忧虑的是若真如朱祁镇所言,那造成这些省份逃户增多的原因肯定非常严重,才会让各地布政使不敢上报朝廷。
至于感到震惊,则是因为朱祁镇能够从奏折中的字里行间看到连他们都没有发现的疑点,这已经具备了一个合格君主的意识了。
“那依陛下的意思,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杨士奇恭敬的向朱祁镇躬身拱手请示道。
“朕觉得此事不宜声张,让于谦暗中调查之后,再做决定!”
朱祁镇沉吟半晌,看向三杨:“不知三位阁老以为如何?”
“老臣觉得陛下此举甚善!”
一向非常看好于谦的杨士奇率先开口支持。
“臣等附议!”
杨荣和杨溥也出声附和。
至于户部尚书刘中敷,在皇帝和内阁达成决议的情况下,则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现在的六部只剩下执行权,决议权则已经被内阁分走。
“陛下,为了防止意外,臣建议朝廷应该派出钦差,吸引当地官府的注意力,避免于谦的调查受到地方官的掣肘!”
杨士奇随即开口建议道。
为了于谦,杨士奇真可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
事实上,此时杨士奇心里已经相信了朱祁镇的判断,那就是地方官肯定在这件事上对朝廷隐瞒了最关键的根本原因,否则,他也不会提出让朝廷另派钦差的建议了。
皇帝和大臣,朝廷和地方,从来都是相辅相成却又相互对立的存在,双方互相依靠却又斗智斗勇!
“那阁老觉得应该派谁去呢?”
朱祁镇点点头,同意了杨士奇的建议,并开口问道。
“臣以为,都察院左都御史顾佐可堪当此任,再让大理寺、刑部、户部派员足以!”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吧,朕会让东厂…哦不,现在应该是国家安全使司,派人协助,并且让樊忠领一千羽林卫随行护卫!”
“臣等遵旨!”
四人齐齐起身,躬身拱手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