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贺哥哥?”
唐无恙笑吟吟道,语气温软无害如平常一般,带着几分甜味。脚步却一点点逼近贺山河,眼神中满是探究的意味。
分明是个小雄虫,手中也没有握着什么利器,却让贺山河有些本能地退后了一步。
退后完小将军才突然意识到。
我刚也太丢脸了吧??
我一个帝国的中将,居然被个雄虫少年逼退了??
于是又死撑着面子,抿着唇向前走了一步,假装刚刚的退后只是错觉。
“贺哥哥今天怎么那么胆大?”
唐无恙尾音上扬,故意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试探道。
他将手中端着的本来是要拿给小木头桩吃的一小碗草莓放在一旁。
碗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安静得过分的气氛中,显得有几分突兀。
贺山河:“!!!”
糟糕,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雄主,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贺山河企图找个借口开溜。
但话刚一说出口,突然又想起了小雄虫刚刚说的那句话。
他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生怕对方起了疑心,察觉出什么不对。于是又故意低下头,垂眸,摆出一副胆怯的样子。
“去吧。”唐无恙点头应到,语气放松,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贺山河稍稍松了半口气,他强装淡定,一直到进了洗手间,确认门已经完全关好了,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慌乱。
他盯着镜子里的雌虫。
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垂下,一直到了腰部,就如绸缎一般,眸子是纯蓝的,和晴天时的天空是一个颜色。
五官和体型都和自己极其相似,唯一不符的只有那头长发。
贺山河沉默三秒,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被疼的眯起了眼。
好吧,是真的。
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自己不会是穿越了吧???
穿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但已经嫁了出去还遭到过虐待的雌虫身上。
这怎么办??还能回去吗?
贺山河不可置信地又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的感觉十分清晰。
“……”
他手撑在洗手台上思考。
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在他脸侧垂落。又被他用手指轻轻一勾,夹在了耳后,与白净的脸庞产生了极大的对比,增添了几分秀色。
首先为了保命,肯定不能被雄虫少年看出来自己的异样,毕竟谁知道对方现在披着一副无害的皮,到了晚上会是如何一副凶残的模样。
他突然想起来些什么,将自己的上衣微微掀起,无数道伤口愈合后留下的淡淡的疤痕出现在他的面前,宛如藤蔓般生长在这副躯体上。
贺山河的心不知道为何颤了一下。
他用牙齿叼着衣服的下摆,一寸一寸用指尖抚过那些印子。
明明不是自己的身体,却让他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是……那个表面无害的小雄虫干的吗?
他小心地猜测。
“你当时……应该很疼吧。”贺山河喃喃道。
他为这具身体里那个与他没见过面的雌虫默哀了几秒。
可惜,对方受过的那些苦难,终究被他孤身担下了。旁虫就算再如何同情,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那么,自己的处境便有些难了。
他必须要从小雄虫那里试探出原主的性格,然后按原主的性格来行事,这样才能暂时将这条小命护住。
至于怎么回去,现在还没有线索,那就只好先放了放了。
贺山河握了握拳,又松开,似乎是想缓解自己的紧张。
他深吸了口气,将身上本来自带的硬朗的军雌气质放软下来,低垂这头,对着镜子调整表情,确认自己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模样,这才拉开门。
然后就被在门外默默等着的唐无恙逮了个正着。
贺山河:“!!!”
还未从门把手上挪开的手,一瞬间有种把门关回去的冲动。
不行,要忍下,要淡定。
小雄虫歪了歪头,凑近贺山河,整个身体似乎都快要贴到对方怀里了。
唐无恙看见对方的身体瞬间僵硬,忍住笑,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用手指戳了戳锁骨的凹陷处。
贺山河凝成雕塑。
啧,没反应啊。
唐无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还没等贺山河想明白着轻笑是什么意思。
一种软软的湿润的感觉就从他的锁骨处传来。
贺山河:“!!!”
小雄虫舔了他一口。
贺山河理智裂开。
炸成烟花。
唐无恙悄悄将试探的灵力收回,确认小木头桩没有被换芯子。
他结合贺山河现在的表现来看,猜测大概是昨晚出了什么意外,让对方的记忆倒退了好几年。
既然如此……
“贺哥哥,你昨天还很粘我的啊,今天怎么那么冷淡,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唐无恙仗着信息量不对称,张开嘴就开始篡改现实。
贺山河:“?!!”
不、会、吧。
原主的虫设也太难演了。
怎么粘啊?
超纲了啊喂!!军校没教过这个!!
唐无恙见对方表情一片空白,心里笑出了声,嘴上却故意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你果然是不爱我了!你们雌虫都是大骗子!!”
垂眸失落。
唐无恙掐了自己一小下。
眼眶中泛上了湿润,眼尾红红的,就像是被雨水打湿了的娇花那般娇艳而委屈。
“我草……莓真好吃。”
贺山河一下没憋住,只好生硬地打了个大拐弯。
“你还没吃呢!!你果然是个大骗子!”
唐无恙冲他大喊道,戏份非常到位。
贺山河:“……”
他思索片刻,尝试以原主的性格,怯生生地说:“雄主,我错了。”
唐无恙:“错哪了?”
贺山河决定先顺着小雄虫的话说,先将这一段糊弄过去再说。
“我不该骗您的。”
却没想到小雄虫委屈得更厉害了,他跺了一下脚,泪水快要溢出眼眶:“你果然是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