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孙湘听出不少东西。心中绞绞的痛,终是凝成句话:
“倘若是我害你身中蝎毒,怕是我早已碎尸万段了。”
王如清顿时摒了口气,虽说眼前这女子不会将自己碎尸万段,但倘若她不答应自己,那方才许倾答应的事便不作数了。
“孙姑娘,将我碎尸万段也好,只求您开开口,”话跟话的空隙侧头看了言许倾,“保我娘平平安安就行了......”
孙湘这才知这人并非诚心来与自己道歉,才觉心中舒坦了些,却又因此添了堵。
“此事,便过去了罢。”说罢沉沉地闭上了眼。
“多谢孙姑娘!”王如清本是两股颤得行不了路,孙湘一语落下,如得了大赦,连滚带爬到了孙湘床前,手刚碰上孙湘的却被挥开。
不过也并不重要。
“多谢孙姑娘,那许小姐......”
“答应你的,自会做到,你走吧。”
王如清走后,屋中归于安静,还是周钰先开口道:“许小姐,多谢了。”
“不必谢我,”许倾心里清楚得很,若不是她答应王如清,那王如清便不会给这个态度。
偏偏这自以为是的傻子,要当着孙湘的面儿说出来。
现在孙湘指不定心里在想些什么。
“孙姑娘,养好身体,我先走了。”
“我去送送你。”
许倾没拒绝。
行至屋外,许倾站住脚,接过莲蓉递过来的东西,又拉过周钰的手,放在周钰掌心。
“许小姐这是......”
“是你的呀。”
“我不可收!”周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许小姐为何平白无故送我首饰?”
看来这傻丫头是真忘记了,这是她当初自己送到相府去的。
“看你可爱。”许倾拍拍周钰的肩头,继续向前走,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周钰不必再往外送了。
周钰看着自己手里的首饰,忽觉越看越眼熟......
明明是解决了一桩事,许倾心里却并不平静。
像是莫名的巧合一般,为何今日在自家偶遇的那人会出现在王如清家?
为何偏偏是在她上门找王如清的时候王家出事?
这一切不得而知,许倾感到十分困惑。
回到相府已是日暮,按往常,此时院中已有了淡淡的草药香。
可今日却没有,反而有一股焦味。
寻着气味,许倾找到自家烧饭的老婆婆。
“婆婆,这是?”
“小姐?快出去出去,这地儿埋汰,脏了您新衣裳。”
“没事的,这是在做什么?我闻着都糊了。”
“呀,”老婆婆低呼一声,“糊了?明是照着今儿李先生说的法子做的......”
许倾迅速捕捉老婆婆话里的关键点,敏锐如她:“李琟?”
也就是说,他此时并未在府中为自己煎药?
“是啊,李先生这一走,小姐的药就归我煎了。”
李先生这一走?
整颗心悬起来的滋味并不舒坦,许倾跟婆婆道了句别,一路步子带风走到李琟的别院前。
院中的药炉冷着,厅门闭着,也没有李琟的影子。
“小姐。”
莲蓉去许倾房里送个东西的空儿,就不见自家小姐了,在相府转了半天,才见着自家小姐坐在这小院门前,手里掐着朵小花发呆。
唤了一声,许倾没应,莲蓉又唤了一声。
“怎么了?”许倾迟迟地应道。
“小姐,你这怎么失了魂儿一样?”莲蓉笑着,“是这小花将你的魂儿带走了?”
许倾手里捻着的是朵凤仙花,低头一看,才发觉染了一手色。
几日后,还是相同的地点。
许倾开口问道:“莲蓉,染不染指甲?”
“染什么指甲?”
“染指甲,用这个。”许倾献宝似的递过自己手里的凤仙花给莲蓉。
虽然许倾知道古代很早以前就有染指甲的记录了,但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究竟有没有,毕竟这个朝代她陌生得很,作为一名文科生,也从没听说哪个朝代的宰相和她爹同名的。
“这花,能染指甲?小姐在说些什么。”
“我说能染,那便是能染。只是,缺了些东西。”
许倾扭头看向李琟的屋子,她想要的东西,里面必定有。
不过要是说起为何许倾敢如此明目张胆进李琟的院子,这事还是发生在几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