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簪子别在头上,少了半两的重竟没发现,王小姐也是太大意了。”
“许是那时我睡了,簪子从马车掉下去了,掉在贵府门前了。”
“这簪子是何时丢的?”
“前两天。”
“莲蓉,叫他把人带上来。”
等在门口的许家家丁让王如清的车夫进来,王如清霎时失了神色。
车夫也没见过这是何场面,紧着步子挪到两人跟前。
“你家小姐,近日何时从相府门前过过?”
那车夫憨厚老实,眼睛瞅着房顶大梁回忆,实话实说:“没走过,这两天没走过。”丝毫没看见王如清的眼神暗示。
“王小姐,那可是怪了,这车夫怎么说没走过?”
王如清扯了个笑,脸上的梨涡都僵住了:“许是他年岁大了,记性不好。”
“那你家小姐,可是曾去过正阳街?”
“那是自然,我家正店就在正阳街。”说起王家正店,做车夫的都觉脸上有光,那条街属王家生意最红火。
“每日都去?”
“那不是,”车夫掰着手算了算,“近几日只前天去过。”
“你信口胡诌!”王如清有些激动,定了会儿神,又说道:“你定是记错了,再好好想想?”
“没错啊,保准儿没错。”
“做了这么些年车夫了,这还能记错,岂不被人笑话?”车夫摸着肚子哈哈大笑。
笑得王如清无地自容。
尚怀着些侥幸,才要开口,却听门外一阵吼声。
这几声吼也把许倾吓了一跳。
王府被包围了。
王如清到了此时可没有许倾镇定,反倒是许倾先走到门边,打开门,一众官兵站在门前。
“王小姐,恕罪了。”门侧的官兵站在推门而出的许倾身后,才要将许倾逮捕,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放手!”
来者是李恒。
“拜见——”
“闭嘴,起来。”
那人立即识相,起身不再言语。
“许小姐。”李恒自打见她第一面儿便知这位是相府的大小姐。
“兄长先生,这是......?”
“王家衣肆,蚕衣作假,宫中两位娘娘着王家之衣,身皆现红肿,太医诊为衣料所致。”
“王家衣肆已关,王钦山已认罪入狱,便算是了了。念家眷不知情,不予惩戒。只是这王府啊,不是王爷命,却起了王爷府邸名。”李恒冷笑一声:“封。”
说罢握住许倾的手腕,把人从府中往外头带。
“公子还请自重。”许倾一下挣脱李恒的手掌,李恒也未多在意,抿了抿唇角。
王如清才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还抖着,这下听了李恒方才所言,两股战战起来,直接跌坐在地。
与那日她将王若柔推搡在地的姿态如出一辙。
“王家被封了,那她住到哪去?”许倾指了指屋里的王如清。
李恒站住脚,头微侧:“怎么,王家被封,许小姐不高兴?”
这话说得许倾一头雾水:“虽说她搅了我的场子,但不过要的是句道歉。她家此时家产荡然一空,她爹身陷囹圄,她呢,无处可去,我有何高兴的?”
“那今日许小姐过来又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公道。”
“王家受了此果便也是公道行事,他王家装着胆子往宫里送料子不纯的衣裳,莫不是该罚?”
是倒是,此事许倾并不知情,不过她今日过来不过是想让王如清自己认错,给孙湘道个歉,没想到来个这么个转折。
眼前这人,看似权利很大的样子。
“那便是今日该她受罚吧。”
“这便对了。”
“可她......”许倾想说可她尚未道歉,便瞧见王如清垂着脑袋,落魄地从屋里出来,手里攥着那根簪子,声音里带着哭腔:“许大小姐,您帮帮我吧。”
说罢,直直地跪在许倾跟前。
“你这是做什么!”许倾赶忙把人往上扶,可这王如清却像是掺了水的烂泥,怎么扶都扶不起。
“许大小姐,你是相爷的女儿,你一定有法子救我爹的。”
“求你了,求你了。”王如清搂住许倾的小腿。
许倾心是软了些,充其量不跟她计较幕布一事,可若是帮她,做不到。且不说她还未给孙湘道歉,就连错都没认。
“王小姐怕是忘记了,我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吧。”
明为还簪子,实际上呢,是来兴师问罪啊,相府一众人也在门前守着呢。
王如清这才想起自己的那些勾当,颤巍着松开了抱着许倾小腿的手,泪水把精致的妆容哭花个彻底,头发也被扯着散了下来。
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