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呀,街上好多家。”
“我想吃烧饼。”
“小姐,这烧饼......哪里有咱家老妈妈做的早饭好呀,她那儿还等着话儿呢,您早上用些什么,她现做。”
“不必麻烦不必麻烦,”穿好鞋,许倾拍拍手,又穿好衣服:“备车备车,咱们出去。”
“好,都随小姐。”
今日晨间确实春光正好,不过上了街,愁云便不知从何处袭来,将天遮了个遍。
“这天也没个准儿,方才还响晴,这会儿就快下雨了似的,小姐,咱们一会儿买到了可得赶紧回去。”
“去众乐楼。”
“咱不去买烧饼吃了?”
许倾放下车窗帘:“瞧这天儿,买了烧饼赶回去也来不及,半路一准会下雨,这儿离众乐楼近,先进去躲会儿雨。”
“小姐,咱在车上,淋不着,到了府上也有伞。”
“老赵会淋着。”老赵是车夫。
莲蓉掀开门帘探出头:“老赵,咱去众乐楼。”
“得嘞——”
相府。
李琟回了自己的别院,又开始准备许倾下顿的药。
“李先——”相府的下人把人带到,那人抬手止住,又摆摆手让人下去,自己站在李琟小院的栅栏前。
瞧着李琟慢摇手中的蒲扇,李恒发笑。
他这弟弟,好端端的皇子他不做,偏跑到山里学医术。回京好端端的皇宫他不住,跑到相爷府上偏居一隅。
“草民见过殿下。”李琟话说得懒散,失了这句话本该有的态度,他也没看向门边一眼,手上还扇着,怕失了火候。
李恒推开门进来,边走边说:“多年不见,你这喜花爱草的性子还是没改,这又是给那许大小姐煎药呢?”
“嗯。”
“也就你敢如此同我说话,怕是也只有你,没那个心思。”
......
这话几重含义,李琟自然知晓,
瞧这李琟不咸不淡的模样,李恒一拳就要凿过去,李琟左肩一沉轻松闪过,右掌中的蒲扇阻住他的手,这才正眼看向自己这位兄长。
当然也没有要凿上去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
“过来讨顿饭吃。”说罢不见外地拉过李琟身旁的竹凳坐下。
李琟侧目,瞥了一眼李恒身后,听他说道:“都在门口候着。”
李琟唇角轻扯:“不见得。”
“全台,外边等。”
“是。”全台从房后绕过来,脚步轻快无半点声音,又不知从哪里出了府。
“你来晚了。”李琟坐回炉前,依旧扇着面前的火。
李恒绕着院里转了一圈:“你这儿一没烟火气,二没水灰痕,今日定还没动过火。”
“区区小院,既无山肴海错,也无水陆之馔,招待不起殿下。”李琟打趣道。
“出去几年,倒是越发越会说了,废言少讲,这儿我来。”
李琟将手中蒲扇交给李恒,自己站到田垄间,拾了几样菜,站到刀俎前。
李恒看着李琟择菜、洗菜、下锅炒菜的熟络动作,轻笑一句:“我们老三何时讨媳妇?”
“不劳殿下担心。”
平日里说这话,李琟一准不搭言,今儿这是......开窍了?李恒话里藏着惊喜:“这是有了?”
李琟不再言语,聚精在手里的菜刀上。
“父皇可知你回京了?”
李琟手上动作一顿,答道:“能不知吗。”话里虽带着几分怨气与无奈,倒也不甚在意。
虽说早就离宫,身旁何人是眼线他还是知晓的,从未断过。
那几尺红墙之内的事,他丝毫提不起兴趣。
自幼便见了不少谄媚与奉承,唯有许倾眼眸中一点天真与执拗能将他照亮。
想到许倾,李琟的神色都温柔了几分。
李恒则是见了鬼似的,从未见过自己这弟弟有过这神情,手上的动作不禁快了几分,谁知那人的声音又传来:“慢些。”
......
他李恒还真想知道,究竟是谁家小姐能让李琟动了心,那人定是知书达理、仪态端庄,遇事静待,视金如粪。
眼看着雨就要落下来,几样小菜端进屋子,两人相对而坐。
窗子没关严,许倾打了个秀气的喷嚏,继续大口吃着方才路上顺手买来的腾着热气儿的肉馅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