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浓觉得妈妈提着一大麻袋山参还抱着她,一定是很累了,上次她还听石头让他爸抱他的时候,他爸笑着骂道:“老子手里还提着一桶水,再抱着你这个臭小子,你是想累死你老子啊!一边去,等我忙完了再抱你。”
林谷兰想了想,也就让闺女下来了,打算等闺女走累了再抱着她。去供销社的路对于大人来说没什么的,但是对于闺女这么一个五岁的小不点,这可是吃不消的。
“是大山媳妇啊,带着闺女去哪啊?”路上遇着春花婶打招呼道。
“到供销社去。”林谷兰很是简短地答道。
“那你顺便帮我捎点酱油成不酱油钱等回来给你,我现在身上没带。”
林谷兰知道春花婶是啥心思,无非是想让她出这钱,等回头她拿了酱油再把这笔账赖掉。村里早就有人被她这么骗过了,后来没找她麻烦也无非是看着她孤儿寡母带着孩子,而且还豁得出脸皮去闹,怕为了点东西沾上一身腥不值当。
经过上面那样借了不还的几回后,村里的媳妇是都不跟春花婶打交道的,所以春花婶一般也都是跟那些男人借东西去,这也是仗着他们大男人的被她当街缠上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拒绝,十回有八回能成功,至于那些男人回家会怎么被媳妇数落,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林谷兰虽然跟村里大小媳妇不太热络的,但是这些事情平时跟着听一两嘴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的,这回儿也不知道这个春花婶怎么借到了自己头上了。
虽说春花婶是孤儿寡母,但是林谷兰却对她没有丝毫的同情,这人也是该她这样。春花婶她男人其实以前挺能干的,在村里那赚的工分是数一数二的,就算去了,这留下的家底也够她带着儿子好好生活几年了,而且大队长当时念在她男人以前也为生产队做了不少事情,也给了一笔抚恤。
只是这春花婶呢,没两年就把那些家底花光了,又是去县城买衣服又是隔三差五买肉的,可着劲向周围人家炫耀。可能她想的是,我男人虽然没了,但是这日子过得照样比你们好,你们就羡慕去吧。可其实人家邻居都在看笑话呢,这以后钱花完了,看他们娘俩怎么过。而且当时大队长媳妇也出去好心劝了一回,只是人家没听。
林谷兰其实并不反感人家花钱大手大脚,又是买肉买衣服的,因为她也这样,她和丈夫都是手松的,这花钱的数真不少。只是这个春花婶呢,她家里那个情况了,有没有叔伯兄弟帮忙,以后钱都花完了,这日子怎么过?
就算不说这个吧,单说她那个儿子。十七八岁的壮小伙,春花婶愣是给宠的跟地主少爷似的,在家里天天伺候吃伺候穿的,儿子出去上工,村里只要分一点重活,她就去哭诉,说队里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她男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给累坏了,以后谁给她男人传宗接代啊!
大队长被这么一闹,再好的脾气也都没了,索性就按照春花婶说的,给她儿子安排跟年轻小媳妇干一样的活,但就这样,春花婶还来闹,于是最后干脆就安排她儿子打猪草了,这活轻。只是活轻工分也少,年底分粮食分钱的时候可是按照工分来的,就她儿子干的那点活,分的粮也就刚刚够糊口,要想吃饱没可能的。
日子过得紧巴了,这个春花婶想的不是让儿子多挣一点工分,而是就想着怎么多占人家一点便宜了,有时候村里的人对春花婶那是又可气又好笑。而她那个大闺女春花也是苦了,时不时就要面临亲娘带着弟弟上门去打秋风去。
所以林谷兰这个时候也不大愿意跟她掺和上,直接道:“我带的钱不够,你还是回头自己去吧。”
春花婶看着林谷兰要走,赶忙拦住,“你家男人跟供销社的售货员不是亲戚吗这都是知根知底的暂时赊个账不成啊?你跟他说等回头钱送去。”
林谷兰有些不耐烦了,“我男人跟人家是有点亲戚关系,但是我家跟你可没有啊,我为啥要为了给你买酱油欠人家人情呢?”供销社那边是货少顾客多,里面的东西当然是不愁卖的,也因此当然不可能赊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