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如碧房里待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姜妤便回了揽月阁,正好见领完罚后的采琼被两个老嬷嬷给粗鲁地拖了回来,采琼也没力气挣扎,任由这两个嬷嬷摆布。
姜妤回到房中,静下心来思索,这揽月阁原是母亲生前居所,房中下人多是江南安氏的陪嫁之人,亦是外祖母亲自挑选的,本可以信任。
可自母亲亡故之后,这些人便陆陆续续死了大半,后来的婢女多半是张芩珍一手安排的,她想放几枚钉子易如反掌,只是张芩珍的手腕远不如王如碧,在她的压制之下,王如碧仍能将采琼塞了进来,可见必有漏网之鱼。
自己的地方明晃晃地留着她人的眼线,总归不是桩好事。
“小姐今晨还未用膳便出门了,奴婢怕小姐伤了肠胃,便煮了些粥来,养好身子是最打紧的事儿了,请小姐慢用。”说话的正是姜妤奶娘吴氏之女青禾,身旁的是她姐姐,唤作青萍,打小儿便在这揽月阁伺候着了。
姜妤记得前世的青萍心思细腻,早就察觉了姜婉不怀好意,碍于姜妤对姜婉的信任依赖,只能旁敲侧击,稍作提醒。后来王如碧娘家侄子来侯府探视,欲对青萍图谋不轨,青萍不堪受辱投缳自尽。
而青禾,她一路陪着姜妤入主中宫,在贤妃滑胎一案拼死护着姜妤而冲撞了萧泽,当场被判了杖毙,草席一卷就被太监扔到了乱葬岗。
幼时姜妤对青萍青禾二人也极为信任,只是姜婉时常挑拨,加上采琼煽风点火,姜妤那时耳根子极软,长此以往也渐渐疏远了她们。
如今,姜妤才懂了青禾青萍的忠心,只是她明白的太迟,终究是对不住她们,心中愧疚极了。
她正想接过碗,却见青禾白皙的手背上红了一片,还起了两个水泡,忙拉过青禾的手细瞧,急急问道:“青禾,你这是怎么了?烫着了吗?”
青禾腼腆地缩回手:“小姐,奴婢没事儿,就是手脚太笨不慎被热水溅到而已。”
姜妤嗔怪道:“烫成这样也说没事,你就对自己这么不上心吗?”
青萍接过碗,小心地搁置在案几上,笑道:“青禾已上了药,也无大碍,小姐这样关怀她,这丫头今晚怕是要高兴地睡不着觉了。”
青禾鼓起腮帮子急道:“姐姐,你又笑话我!”见她这模样,青萍极力忍笑,姜妤也不禁莞尔,看着这两姐妹笑闹,舒心了不少。
青萍倒了杯茶,斟酌道:“往日小姐待我们这些下人一向宽厚,今日不知何故发落了采琼,方才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大伙儿都在议论此事,说是生怕出了错就被重重责罚。”
姜妤低眉抿了口香茗,看着嫩绿的茶叶漂浮在茶汤中:“那青萍如何看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