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晚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慈悲的人,但她偏偏见不得弱老孤小,每次同情心都会泛滥成灾。
文哲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下车了。
“诶,盛小姐——”
喊到一半,她又回头走来,直接伸手进驾驶座的维持拔走车钥匙,若无其事地文哲笑笑:“正好现在堵车。”
她拿着钥匙,越过两辆车的车头,还没走近就看见奥迪车门上的那道划痕,显然是陈年老伤了,也只有骗骗这种一把年纪不懂世道的老年人了。
旁边,是打开的井盖,被撤在一旁可能是在维修,同时还设了路障。
原来老人家也不是非要擦着车身行走,实在是碍于有路障不便通过,看到这里,这女子的行为就更加引人生恶。
星晚停在两人间,朝那女子施施然一笑:“这位女士,您这是欺负老实人眼皮子浅,就信口开河?”
“?”
那女子转头,带起整个脑袋的蓬松波浪,眼神不太友善,“你哪位?”
也没等星晚开口,女人就叉腰用一只手指骂道:“轮得到你管我头上来,你要是知道我是谁保准吓得你屁滚尿流!”
此人气焰嚣张,引得堵车无聊的车主门纷纷开窗探头看热闹,而她对面盛星晚淡妆得宜,眉眼灼人,只往那儿一站就美得不可方物。
星晚睇视女人,笑了:“那请问你是谁?”
在宁城,有头有脸有背景的名门无非是那几家,尤数南沈北顾最为出名。
南沈——沈知南
北顾——顾惊宴
前者是垄断宁城金融的商界传奇,后者是名传四方的心外科教授。
“我是沈家的亲戚,沈家!”那个“沈”字承满炫耀意味被着重咬出,几乎要把手指到脸上去,“如果你得罪得起沈先生,就尽管多管闲事吧!”
如常猖獗的口吻,实在是令人想不出第二个沈先生来。
细想一番,盛星晚还是不能接受沈知南会有这种亲戚,但是这不重要。
只伸手将浑身抖得厉害的买菜老人拉到一旁,安抚道:“您不用担心。”
买菜老人早已被那大几千的数字吓得没了五魂气魄,一天卖点青菜才赚个几块钱,“我我我我菜篮子......没没碰着......‘
“我知道。”
星晚点着头,示意老人放心,回过脸对那女子说话时已然收起了笑脸:“说吧,你要多少钱?”
“五千!”
“......”
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就还涨价了?
她淡淡睨着奥迪车门上的旧划痕,没犹豫,直接用迈巴赫的车钥匙顶端杵了上去,眼睛是盯着那女人的:“
“一个菜篮子刮不花的,钥匙却可以。”
滋啦——
金属间碰撞的声音。
星晚在那诧异的目光里,用钥匙在旧痕的末端带出一道新的刮痕,又深又重,又刻意。
“送到修车厂开维修单,我照旧赔偿。”
在说这么一句话的时间,红色奥迪又多了道划痕。
那女人惊诧至极,许是没想到会碰见这么个多管闲事还胆大包天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你你你你——”
她收回钥匙,迈巴赫双M的标志掌在手心里,她看了眼,说:“盛星晚。”
“我道是谁,原来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盛家野女,区区一个私生子还想给自己小三妈正名啊?”
“......”
星晚恍若未闻,只弯腰去帮老人捡起菜篮,递过去:“老人家,你走吧,这里你不用管了。”
老人家结结巴巴艰难地道了谢,然后蹒跚离开。
文哲见势头不对,立紧地跑过来。
眼风瞥着文哲,问那女人:“认识么?”
如果连文哲都不认识的话,怎敢和沈知南攀亲带戚的?文哲可是除家人外离沈知南最近的人。
显而易见,那女人的表情告诉她,并不认识文哲。
盛星晚唇边笑意意味深长,对文哲说:“我不小心刮花了这位女士的车,修车事宜和费用麻烦你了。”
文哲哪敢受得起麻烦一说,忙道:“一点儿都不麻烦,盛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见她有人来帮,但那女人还是不依不饶地,“你分明是蓄意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星晚倒也承认得利落,“我不否认,但是我希望你明白,钱是用来维护尊严的,而不是依靠尊严来赚钱。”
刚刚,分明就是在讹人。
也不愿多留,说完便转身面朝温阳准备回车,却没想到阳光入眼便觉格外刺目,背后还有女人谩骂的声音。
“你傲什么傲阿你!没有盛家你算什么东西,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
后面的话,星晚听不清了,眼前倏地一黑便再看不清物体。
意识逐渐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