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霜城摸了摸小胡子:“正合我意。”
“你们略坐坐,我去做饭。”萧暮雨看了一眼温览,这里面的警告清清楚楚。
温览低下头喝茶。
然而,萧暮雨走后,温览与?杜霜城面上的笑意都像面具一般剥落下来,气氛骤然冷如冰霜。
“杜霜城,你这是何意!”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杜霜城目色如雪:“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看我的妻子,天经地义,合情合理。你呢,这么多年,对暮雨依旧不死心!”
“收起你龌龊的心思,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杜霜城握紧拳头:“你一个人?万劫不复就罢了,不要带上妻儿!”
温览呼吸一滞,偏过头去:“我不会失败,他们也不会有?事。”
“尚书令大人?真是自信满满,和你家祖父一个样,但是他的下场--”
“你住口!”温览罕见?地勃然大怒:“若不是元震那厮背信弃义,暗中算计我祖父。荣登大宝的,应当是我祖父!我只不过是要回属于我们家的东西,何错之有?!”
祖父是温览的逆鳞,碰不得说不得。杜霜城自觉失言,默然不语。房间之内,只剩下两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霜城重新开口:“你当初隐瞒身世,娶了暮雨,如今却?要用她的几个儿女当棋子,为你铺路,你让她情何以堪!”
温览傲然道:“他们是我的子女,自然也要心怀大业,做出一点?牺牲,是必然的。”
“你就是这样和如仪说的罢。”杜霜城讽刺一笑:“也只有?最敬你爱你的女儿,才愿意心如死灰地任你驱使。还有?濯渊,我若是他,早就海阔天空,不会被?你安排的事情羁绊。”
“所以你是个孤家寡人?。”温览冷笑:“永远不明白一个家族的荣誉感与?使命感是多么沉重而骄傲。”
“到底谁是孤家寡人??你自己清楚。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暮雨不能留在大弥,我要带她走!濯渊两兄弟和如仪,只要他们点?头,我也会一并带他们走。”
“杜霜城,你少自作主?张。我的妻儿不用你安排,你自去海阔天空。”
“你简直冥顽不灵!”杜霜城气得想把桌子一拍两半,一想到暮雨会听?到,又硬生生忍下来:“你会把所有?亲人?拖入深渊!”
厨房的帘子掀起,聋叔和哑姑各自端了一碟菜进来,是一尾红烧鱼和水煮白菜,都是温览以前爱吃的。
哑姑打着?手语,说后头还炖着?鱼头汤,烤着?两条鱼。萧暮雨怕两人?饿着?,让他们先吃。
看着?妻子亲手所烹制的菜肴,温览的眸中的狠厉褪得干干净净,他夹起一块红烧鱼:“树下是不是还埋着?青梅酒,起一坛出来罢。”
萧暮雨有?酿酒的习惯,因为,温览爱喝青梅酒。
哑姑点?了点?头,拿酒去了。杜霜城看着?两碟菜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萧暮雨净完手进来,两人?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面颊都泛着?红色。
“菜够不够?”
温览与?杜霜城同?时向她看过来,温览朝她招手:“不必,你过来坐。”
萧暮雨有?些恍惚,这情景,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们三人?在江上把酒言欢,温览与?师兄喝酒,她在一边烤鱼肉,鱼香与?酒香,溢满了江面。终究是,回不去了。
三人?一直喝到星辰漫天,温览酒量不如杜霜城,却?强撑着?不肯先醉。萧暮雨看出来了,暗自叹口气,吩咐聋叔:“他明日还要上朝,你送他下山。”
温览扶着?桌角站起来:“我同?你说的话,你--”
萧暮雨看着?丈夫已经不甚清晰的眸子:“我会回去,主?持濯渊的婚事。”
杜霜城猛地抬头,温览心神?一松,倒了下去。
聋叔扛起温览,几下消失在夜色中。杜霜城神?色复杂地看着?萧暮雨:“你何苦再回去蹚浑水?”
“因为,他是我丈夫。只要他在,我总要护着?他的。”萧暮雨眸中淡淡哀愁。
杜霜城惨淡一笑,一仰脖子把残余的酒一气喝尽:“有?事尽管来找我,你是我师妹,我,总会护着?你的。”
萧暮雨几乎落下泪来,强忍着?不去看杜霜城落寞的背影。过了这么多年了,师兄还未娶妻,来去一个人?。而她,总是一次次惹师兄伤心。
桌上的灯火噼啪一声,映出了萧暮雨哀伤的侧脸。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有点累,先这样,明日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