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一盆温水,并一壶温茶来。”
“温茶就?在桌子上,小的去打?水。”低泉得了吩咐,仿佛乱转的苍蝇找到了方向,自去忙了。
挽云早就?倒温茶来给俞婉言,俞婉言拿帕子沾湿了,为父亲润唇。待低泉端来温水,俞婉言又为父亲细细擦拭眉梢眼角,额头双颊。
做完这一切,云从舒恰好来了。
俞婉言让出地方给云从舒诊脉,目光在书房逡巡一阵,落到了桌脚的信笺上。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越到后面?越潦草,一看便知是匆匆写就?。
眉头一皱,俞婉言捡起?了那张信纸。
挽云正在一旁帮云从舒绞帕子净手,忽见俞婉言往后退了几步,碰到了书柜才堪堪站稳。慌忙去扶:“姑娘,怎么了?”
俞婉言静静地等着一阵眩晕过去,定了定神?:“云大夫,我爹他如何了?”
云从舒道:“俞大人是惊忧交错,伤了心肺,需要金针刺穴。请姑娘移步,在书房外?等候。”
俞婉言道:“云大夫,今夜我要见他,劳烦你安排。”
这个“他”,是心照不宣的一个人,云从舒神?色一紧:“云某定会转达。”
出得门来,外?面?雨声淅淅沥沥,打?得花叶簌簌,将落未落。雨冬儿?飘进?来,打?湿了俞婉言的裙摆。上面?的折枝玉兰像是浸在水里,慢慢地往下?沉。
肩上多了一件披风,挽云轻轻给俞婉言系上,轻声劝慰:“姑娘莫急,老爷会平安的。上一次晕阙,不也转醒了么。再说,老爷还等着大少爷建功立业,名动京城呢。”
俞婉言握紧双手,那一张信笺在她手心里,被揉成一团,犹如她如今紧缩的心。信笺的边缘磨着她手心柔嫩的肌肤,她却感?觉不到疼。
天色昏黑,俞婉言像是回到了那个飘雪的阴天。她抱着小小的望儿?不肯撒手,一遍一遍地唤:“望儿?别睡了,娘亲陪你去看鱼鱼。”
周围的丫头婆子劝她节哀顺变,她一点儿?也不想听。望儿?那么乖巧,怎么舍得娘亲为他伤心,一定是他淘气装睡,想让娘亲多给他些好玩的东西。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望儿?依旧没有?醒来,直到俞婉言晕阙。
辗转一世,老天爷还是没有?改变他残酷的本性,再一次要将她的至亲之人夺走,她如何能心甘情愿接受这苦果?不,就?算拼了性命,她也要争一争!
挽云浮月看着一动不动的姑娘,心里着急,却无可奈何,好不容易捱到云大夫出来,带着殷切的目光望着他。
云从舒心里苦笑一声,身为医者,他无数次面?对生离死别的场景,早已?心如平湖。但是看到挽云期盼的眼神?,想到那一日药田里带水的草药,话到嘴边,有?些说不出口。
“云大人,无妨的,请实话实说。”俞婉言转过身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俞大人已?经转危为安。”
“姑娘,你听见了么,老爷没事了!”浮月唇边的笑意还未散开,听得云从舒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俞大人三番两次受到刺激,内里已?空,好好调养,或许还能撑两三年。”
这么说,父亲的寿元,就?在这几年了。
“我知道了,挽云,送云大夫。”俞婉言淡淡道。
挽云担忧地看一眼俞婉言,以目示意浮月好生看着。俞婉言在风中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未时了。”
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是时候准备了。俞婉言回到书房,帮父亲掖了掖被角,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父亲,你放心,无论生死,我一定把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蔓蔓要去找辛夷公子咯。幽幽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大家:好消息是从下一章开始,都是男女主对手戏。坏消息是——幽幽这周末去浪,不更,下周一见!顶锅盖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