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殷远思勃然变色:“我的?事,容不?得你置喙!”
事已至此,温如仪,仍旧在殷远思心中,无可动摇。杜若满目酸楚,提裙离去。
殷远思紧握双拳,猛然砸向身旁的?一株大树,大树晃了两下,向后扑倒。
杜若捡了僻静之路回到自己的?寝居,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她扑倒在锦被上痛哭了一会儿,才觉得稍稍好受一些。
直起身子?,杜若用水净了面,走到梳妆镜前,细细地?扑粉。镜子?映出她屋内的?光景。几?乎每一件用具,都是上好的?。京城里的?许多闺阁贵女,也许都没?有她住得华贵舒适。
可是,再?华贵的?住所和衣裳,再?突出的?才能?,没?办法改变她奴婢的?身份,也没?有办法改变,殷远思的?心意。
当她无意中知?道殷远思暗暗地?钦慕温如仪的?时候,心里升起隐隐的?绝望。论才论貌,她连温如仪的?一星半点都比不?上,这叫她如何?去争?并且,温家与殷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怎么看?怎么般配。
庆幸的?是,边关羌族骚扰不?断,殷远思一心杀敌,还?未曾腾出空来准备提亲事宜。而温如仪芳名远播,终究还?是引起了皇室的?注意。
牡丹诗会之后,温如仪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准王妃,她与殷远思,也彻底没?了可能?。
消息传出来,她几?乎两夜未睡,为这个消息欢欣雀跃。原本灰暗的?心里,重?新升起了希望。
其实杜若心里明白,以她的?身份,嫁给?殷远思做正妻毫无可能?。但是只?要能?陪伴殷远思,为妾又如何??
既然入将军府的?不?会是温如仪,那么其他人来,她还?是可以斗上一斗。
杜若细细抹上一层胭脂,镜中苍白的?女子?重?新焕发出艳丽容颜。杜若对着镜中的?女子?,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她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
“杜若姑娘,杜若姑娘,您在里头么?”
听声音,是殷府里管家殷顺的?夫人赵氏,杜若站起身来:“我在,你进来罢。”
赵氏已年过四十,对杜若却像见了长辈一般,满面讨好的?笑?容,声音恭恭敬敬:“老奴采买了一些时新的?胭脂,给?姑娘送过来。”
“噢,拿过来罢。”杜若坐于上首,动都不?曾动。
赵氏连忙对身后的?小丫头使眼色,小丫头端了托盘,跪在杜若面前呈给?她看?。杜若拿起一盒,打开看?了看?,微微惊讶。这口脂红中带着一点儿紫色,色泽饱满鲜亮,香味淡而弥长,一闻便知?是佳品。
“这盒子?上的?花纹,不?属于京城里的?几?家大字号,你从何?处购得的??”
赵氏回答:“是一家略小的?胭脂铺,突然在这个月推出了几?样时兴胭脂,颜色好看?,名字又好听。很快就在女眷之中传开了,争相购买。老身可是一大早去排队,才买到这几?盒来孝敬姑娘。”
“你有心了。”杜若挑了一点,抹在手背上试:“这一盒,叫什么名字?”
“掌中娇。”赵氏又指着其他的?一一介绍:“这盒花露是‘经雨透’,两盒面脂是‘晚来雪’和‘珊瑚醉’。”
“的?确不?错,品相好,名字也带着诗意。”杜若拿帕子?抹干净手背,抬眸道:“听说你家的?幺女今年十三了,二少爷那边正缺个二等?丫头,你得空领她进来罢。”
赵氏眼睛一亮,她这段时间不?断地?变着法子?讨好杜若,就是为着自己的?幺女,如今,总算是说通了。当下千恩万谢地?把杜若夸了一遍,兴高采烈地?走了。
杜若关上门,看?着那几?盒胭脂,鄙夷地?笑?了一下。记得刚刚入府的?时候,她被分到厨房,当时管厨房的?赵氏,对她呼来喝去,吃最少的?饭菜,干最多的?活。每天清晨,她醒来的?时候,枕巾上,湿润一片。
而如今,赵氏还?不?是对她毕恭毕敬,俯首帖耳。若不?是她抓住机会,在殷老夫人跟前露脸,自此改变了命运,也许她已经在厨房熬干了容颜,随便配给?一个小厮,草草过完一生。
她既然可以改变一次,就可以改变第?二次,第?三次。只?要,只?要让她等?到机会。
杜若握紧了手,她一定会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