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融见妹妹都安顿下来,抬脚就往外走。俞婉言叫住俞融:“哥哥,你这是要去外院?”
俞融道:“你们这里无事了,哥哥就去外院安置。牡丹诗会哥哥有几个好友也来了,待会儿去会会他们。”
俞婉言犹豫了一下,想起前世的时候,哥哥出事是在晚上,现在应该没事。于是随意道:“哥哥,这是安宁侯府,切莫到处乱玩。”
“晓得了。”俞融被拘在家里小半个月,一遭会友,只觉得周身神清气爽,哼着小曲儿出了院子。
俞婉妙从水房出来,换了一身桃色高腰襦裙,同色披帛,上面的白色花瓣层层叠叠,像是泼洒上去一般,衬得肤色也娇艳起来。正自梳妆,外面来了个手捧托盘的丫头,笑道:“各位姑娘,这是从牡丹园里新摘下来的各色牡丹,还带着露水,给姑娘们添妆。”
俞家姐妹连忙称谢,丫头连说不敢,行礼退下了。
俞婉湘道:“一般牡丹的花季在四月,夏家有本事,让二月中旬就姹紫嫣红,你看那一托盘的牡丹,朵朵大如冰碗。这还是寻常品种,若是给公主,郡主的那些,不知如何稀奇呢。”
“要不怎么叫做牡丹夏家。”俞婉妙当先挑了一朵粉色的,对俞婉湘道:“湘儿快过来看看,你要哪一朵?”
俞婉湘看了一眼:“就那朵淡黄色的罢。”
俞婉妙笑道:“淡黄色那朵正衬你那件缃色绣折枝玉兰的襦裙,甚好。姐姐,剩下这两朵都是你的了,你看我们对你多好。”
挽云在俞婉言身后,暗自皱眉。托盘里只剩下了一朵大红和一朵白色的。要么太艳,要么太素。二姑娘先挑了,倒说出这种话来充好人。
俞婉言小声道:“多谢二妹妹。”
俞婉妙捏了捏花茎,一扭身梳妆去了。俞婉湘道:“大姐姐,我先去洗浴了。”
俞婉言没有异议:“三妹妹你先去罢,我再等等,无妨的。”
挽云在俞婉言的箱笼里找了找,半天拿不定主意。俞婉言想了想:“就拿那一套湖水绿的褙子罢,素净一些挺好的。”
挽云只得把衣裳拿出来放好。二姑娘三姑娘为了这次盛会,都备了七八套衣裙,随时可以换。大姑娘这里,加上身上穿的,只得四套。原先夫人说要送两套给姑娘,姑娘到底没有要,自去买了三套了事。
有名的成衣坊,大都卖的差不多了,姑娘这么迟才去挑,自然没有了最新的样式。不过,好歹料子是好的,不会被人看轻了去。
俞婉言对这些似乎混不在意,只是静静坐在一旁,挑了本带出来的诗集,默默看着。
一时姐妹三人都穿戴整齐,时间也差不多了。夏管家恰好也差人来请:“俞家姑娘们,蹴鞠就要开始了,还请移步平澜苑。”
三姐妹团扇半遮面,跟着丫头一路来到到平澜苑,平澜苑平整开阔,正中央是方形的蹴鞠场地。场地左边是公子们的案几茵席。而右边专门为女眷设置的数十道屏风之后,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了。
俞融看到妹妹们过来了,挤了挤眼睛。
俞婉言拿眼看去,俞融左右都坐着人,其中右边那着蓝袍的公子身形微胖,一直不错眼地看着她们,似乎是在品评菜肴一般,不禁皱眉,哥哥他认识的,都是些什么纨绔子弟,一看眼神,就不是正派人物。
俞婉妙朝着已经入座的俞融点点头,四周望了望,对俞婉言道:“我要和妹妹去找绮烟姐姐说说话,你先去坐着好了。”
俞婉言没有异议,很顺从地朝俞家的屏风里去了。有一些去过俞婉言及笄礼的姑娘,这次完整地看到了俞婉言的真容,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这下可以回去告诉家中母亲,多日前的一桩谈资,有了最后的定论。俞大姑娘果然是个容貌娟秀白皙的姑娘,只不过被刁奴给害了一次。
俞婉言淡定地接受打量的目光,绕过屏风。旁边一个穿青白绣紫蝶褙子,碧色湘裙,簪着浅紫牡丹的姑娘看见她过来,和气地笑了笑。
俞婉言回以一笑:“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我姓梁,名唤曼语,今年十五,家父是谏议大夫。”
“原来是曼语妹妹,我是漕运使同知的大女儿,唤做俞婉言,也是十五岁。”
梁曼语便笑:“同是十五岁,为何俞姑娘就唤我做妹妹了。”
俞婉言内心笃定:“因着我是正月生辰,九成九是要比你大了。”
“呀,那让俞妹妹失望了,姐姐的生日,是正月初一。”
这就厉害了,是同龄人中稳稳的大姐,俞婉言愣了一下,甘拜下风:“原来还是我错了,见过梁姐姐。”
有了这一段话,两人彼此少了些生分。加上父亲品级相同,年岁相近,不觉生出别样的亲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