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拢在怀里,眼睛里却似有若无地带着戏谑的笑意:
“楚禾,大早上喝醋了?”
楚禾仍旧垂着头,既不挣扎也不迎合:
“没有。”
赫绍煊收了脸上的笑,掐着她的下巴将脸抬起来,强迫着她跟自己对视:
“既然没喝醋,你生什么气?”
楚禾抿了抿嘴,唇瓣本就擦着一点儿口脂,眼下显得更嫣红了。她闷声道:
“我没生气,你从那儿瞧出来我生气了?”
赫绍煊微微挑了挑眉。
他从前怎么没瞧出来,这小丫头竟是个这么嘴硬的。明明那一点小情绪就差全写在脸上了,却还不承认自己吃醋了。
他决定再加一点赌注。
“既然你没生气,那帮我掌掌眼,方才桐文馆里的良家子,哪个长得最好看?”
楚禾一听,愈发觉得如鲠在喉,一股无名火噌地便窜了上来,灼得她太阳穴突突一跳,想也没想便开口嗔怒道:
“你自己没瞧见她们长什么样么,还用得着我去说?你若是都喜欢,二十四个就全纳进你后宫,我绝不阻拦。”
说着,也不管赫绍煊脸上是什么表情,她转身便走了。
赫绍煊愣了愣神,滞在原地半晌没动。
他原以为楚禾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名门闺秀,一向端着架子端惯了,平日里最多也就生会儿闷气,从来也不会放任自己的性子乱发脾气。
他可没想到,原来楚禾也有这样的一面。
九元和十元见楚禾一个人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围过来。
他们方才隔得远,没听见赫绍煊和楚禾说了什么,却都瞧见楚禾一个人生气走了,于是便猜测两人肯定吵了架。
原以为赫绍煊此时心情很不好,二人唯恐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他雷霆震怒。
谁知赫绍煊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怒意,甚至还沾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九元年纪长些,见赫绍煊并没有生气,于是便壮着胆子问道:
“王上…咱回哪儿?”
赫绍煊心情格外愉悦:
“直接去翰澜宫。”
语气比平日还要轻松许多,让九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家王上,不会真是个没有心的吧。
*
与赫绍煊这边的情绪截然不同,楚禾一个人默默低着头往朱雀宫走,心里越想越委屈。
也不知是不是她方才那番话惹怒了赫绍煊,他竟也没跟上来。
可是本来就是他故意要招惹她,明知道她心情不好,还偏要拿那些气人的话来激她!
可是那些话…既像是他一贯戏弄她的语气,又像是认真地说的话。
若是真逗弄她,那赫绍煊一定就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想到这儿,楚禾的脚步开始变得磨蹭了起来。她又想回头,可又怕赫绍煊站在她身后,瞧见她这一副惦记的模样又要笑话她。
眼看着她都走到了朱雀宫外头,高大的朱漆铜门清晰可见。
楚禾抱着一丝希望,转过头稍稍看了一眼,却瞧见自己身后竟然真的空无一人。
她忍了又忍,豆大的泪珠儿还是从眼眶里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砸在青砖地上溅开小小一片水渍。
仿佛在那一瞬间,方才积攒了一路的委屈全都宣泄而出,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谁知她哭了没一会儿,却感觉一双小小的胳膊抱住了她,还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给她顺着气——
楚禾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顿时便忘却了方才的委屈,惊呼道:
“小兴?你怎么来了?”
站在她面前穿着青衣小衫,一副小公子模样的半大孩子,不是她弟弟楚兴又是谁?
谁知楚兴见了她却没有半分高兴,一张脸严肃得像个小大人一样,抬起肉嘟嘟的手帮她拭了拭眼泪:
“姊姊,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
楚禾眼眶里噙着泪,摇了摇头,连忙握住他的小手问:
“你怎么来了?是父亲母亲带你来的么?”
楚兴摇了摇头,转身指了指朱雀宫的方向。
楚禾抬头一看,果然瞧见哥哥楚贞和孟泣云从里面走了出来。
楚贞走到他们面前,望着楚禾的脸愣了片刻,随即蹙眉道:
“阿禾?怎么哭了?”
孟泣云也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抬起她的脸看了看,脸色十分不好看:
“是不是赫绍煊又欺负你了?”
楚贞是个脾气差的,听到孟泣云这话,双目一瞪,连声音都大了些许: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东尧王经常欺负你?”
楚禾深知她这哥哥的脾气,忙不迭解释道:
“东尧王并没有欺负我…只是我方才想到别的事,所以才情绪不大好。”
孟泣云却分毫不肯信她的话,只一瞬便将腰间的长鞭抖了出来,咬牙切齿道:
“你越这样说,就越是有事!这个东尧王从前身边有个琼善,现在倒好,天子一口气给他送来二十四个美人,这两兄弟真是蛇鼠一窝,都没安好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万字更新,下午更六千,看赫氏兄弟俩甜蜜双排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