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善见楚禾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冷哼了一声,一声令下:
“来人,进屋护驾!在画棠院发现任何可疑人等,立即羁押!”
一群兵士听从她的号令,立即便闯入内屋,剩下的人也将楚禾围成一圈,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似乎怕她逃走。
楚禾丝毫不惧,神情淡然地望着琼善:
“郡主,你深夜闯入画棠院,可是要造反?”
琼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迫不及待地望向亮着灯火的屋中。
可她等了半晌,却只见方才进去的兵士们忽然间全部狼狈而出,非但没有如她预想的一般抓着“刺客”出现,反倒纷纷腿软地跪在门前战栗。
琼善脸上的讥笑逐渐僵硬在脸上,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踱步而出。
只见赫绍煊冷着一张脸从屋中走出来,一双眼睛显得比平日尤为阴寒:
“琼善,谁准许你夜闯画棠院的?我说过让你远离王后居所,你权当耳旁风了?”
琼善侧目看了一眼楚禾,慌忙将手中长剑丢在一旁,旋即跪倒在地,颤声道:
“琼善…琼善夜巡昆阳,凑巧听见王后娘娘大喊‘抓刺客’,想也没想便冲进了院中护驾…却不想惊扰了王上,琼善罪该万死。”
楚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出声:
“我听闻琼善郡主虽执掌巡逻队,却从未参加过夜巡,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职责,还偏偏巡到了这附近?难不成,你已经预料到今日会有刺客前来?”
琼善抖得愈发厉害,甚至不敢抬起头,只能颤着声道:
“我…我方才率领巡逻队,一早便看见有一黑影运着轻功朝这边而来,于是便跟上了他……”
赫绍煊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凝视着琼善道:
“既然如此,刺客呢?”
琼善用极小的声音开口道:
“我…我不知道…”
楚禾抬头望了一圈四周,喃喃道:
“方才我出来时,房梁上正站着一人。那名刺客看见我很快便飞身离开了,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样子。郡主,他不会是你的人吧?”
琼善猛地抬起头来:
“你血口喷人!”
她话音刚落,恰逢此时,护卫在外院的禁军终于赶到。
他们看见院中的情景,不由地一滞,以为巡逻军是已经先一步赶到的,于是便纷纷愧疚地朝赫绍煊拱手道:
“属下护驾来迟,请王上责罚!”
赫绍煊冷冷一笑:
“我倒是想知道,巡逻队究竟是怎么能做到比禁军动作还迅速的。琼善,你不会是已经提前知道了刺客的计划吧?”
琼善心中一急,大声申辩道:
“那名刺客,就是王后娘娘身边的魏葬!”
听了她的话,赫绍煊忽而转头望向楚禾,似乎在寻求着答案。
楚禾平静地回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朝他摇了摇头,又转身望向禁军的队伍,似乎胸有成竹道:
“魏葬何在?”
禁军中果然有一个如劲松一般的清瘦身影站了出来,远远地朝他们一拱手道:
“魏葬在此。”
琼善立即直起身来,伸手指着魏葬道:
“王上,王上明鉴,方才的刺客手中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长剑,绝对是魏葬无疑!”
赫绍煊将眼神转向魏葬,沉声道:
“魏葬,你方才身在何处?可有人为你作证?”
谁知还不等他开口为自己辩解,魏葬身边的禁军统领便站了出来,朝赫绍煊拱手道:
“回禀王上,方才禁军弟兄们一起商量着吃宵夜,魏葬今晚一直同我们在一起,从未离开过。”
剩下的禁军也纷纷点头称是。
听着他们的话,琼善脸色看起来越来越白,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楚禾反将了一军。
赫绍煊望向她的眼中凝聚了熊熊烈焰,毫不客气道:
“琼善,你率领上尧军方才将功折罪,眼下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楚禾略略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淡然开口:
“我想,郡主大约是想立功心切,所以才故意安排了这样一场闹剧罢。”
琼善显然情绪逐渐有些失控,最后竟站起身来指着魏葬道:
“王上,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魏氏遗孤!王上真的要对他网开一面么?”
众人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望向了魏葬,就连楚禾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她算准了一切,唯独没想到琼善竟然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拉魏葬下马。
倘若魏葬没能扛住她的言语刺激,那么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了。
只见魏葬神色未改,见赫绍煊眼眸落在自己身上也并未慌乱,反而朝他一躬身道:
“回禀王上,我的确是魏氏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