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在夏音离一岁那年就打破了,夏家又有喜了。
夏家主母怀孕了,然后生了个儿子。
那是夏家最正统的血脉,最正统的继承人,夏家乐坏了。
没过多久,赵凤母女的房子被收走了,所有费用都断绝了。
赵凤带着夏音离回了自己娘家,但是乡下民风本就不开化,对着她们指指点点,久而久之自家人都开始嫌弃赵凤母女。
赵凤忍耐着,忍耐着,直到有一天看到自己的母亲背着自己打小音离,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抱着夏音离离开了那里,离开了家里。
她一个人做些手工活,带着小音离,租个小房子,母女俩倒也能勉强度日。
可是底层的人,哪里能维持什么安稳生活,一场病就足以戳破这个假象。
小音离生病了,发烧到抽搐,没有钱,医院也不收。赵凤别无他法,只能抱着小音离去了夏家门口,她跪在夏家门口声嘶力竭的喊着,求着,求着他们救救人吧,救救音离吧,好歹她也是夏家的血脉啊。
大门开了,长长的阶梯上,夏家主母牵着一个蹒跚走路的人居高临下的站在那儿,那个小小的夏家少爷好奇的看着痛哭的赵凤,夏家主母却拍了拍他的脑袋,轻轻飘飘的说了句,“别看了,脏。”
赵凤顾不上许多,将小音离放到一旁,不停磕头,求着夏家主母。
夏家主母答应了她,但是也提了条件,夏音离以后要留在夏家,赵凤也要留在夏家。
从那以后,夏家多了一个佣人,和佣人的孩子。
夏家主母看着是很优雅体面的人,她也从来不用阴损的法子折磨人,她只是看着你,高高在上的看着你,就能让你浑身如被针刺。
赵凤和夏音离被安排住在佣人房,窄小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能看到不远处的星光。
赵凤恪守本分当着佣人,也让夏音离当着佣人的孩子,陪夏家少爷玩,给夏家少爷当马骑,永远不出现在大众面前。
后来,夏音离长到了十岁,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冲到了前厅叫夏英唐爸爸,也叫了爷爷,夏家老爷子嫌恶的从饭厅离开,夏家主母看着她的目光像在看一个不知趣的玩意儿。
夏音离被上了家法,被鞭子打得浑身都是伤,不仅如此,赵凤也被人扇了巴掌。
夏家主母就坐在那儿优雅的喝着下午茶,一旁老佣人打着赵凤的嘴巴和脸,将她打了个面目全非,斥责她教女不严。
后来,夏音离跪在那儿,痛哭着改了口,依旧叫:老爷,夫人,少爷……
作为惩罚,赵凤被赶出了夏家,夏音离却被留在了夏家。
她亲耳听到夏家主母跟自己的闺中好友笑着调侃,“我留她们这么久,就是为了看这场面啊,瞧瞧,这些不要脸皮的人,总得要吃个大的教训才会听话的。野种嘛就要有野种的样子和活法,老老实实的倒反而无趣。”
赵凤走了过后,夏音离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是常有的,又被勒令不准出夏家,她就像被关起来的一条狗,唯一的作用就是陪夏家少爷玩耍。
尽管她很厌恶把她当狗骑的夏家少爷,但是至少陪他玩耍还能吃上两口热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夏家来了客人。
夏音离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个大人物,连夏家主母那天都很小心翼翼。
她从仆人的窃窃私语中知道了那人是顾家的人,是来传话的,想让夏家的千金去上学,因为顾家的千金也要去上学了,需要有个伴,好照应着。
夏音离只觉这言论不靠谱,夏家哪里来的千金,只有那个可恶的只会把人当狗骑的小少爷。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夏家千金指得是她。
广场上的鸽子越来越少,夏音离的声音也越来越带着笑意。
她将手中最后的面包扔向鸽子群,拍拍手笑着对宋青葵道:“所以小葵花,我是感谢你的,若不是有你的存在,我哪里能过上好日子。你是不知道,自从我和你一起上了学,我在夏家的日子那是越来越好过,到了初中的时候,我甚至敢揍夏子杰那个王八蛋,他妈想要打我都不敢,哈哈哈,别提有多痛快了!”
夏音离笑着笑着,忽然就有眼泪溢了出来,“如果……如果你能多听话就好了。小葵花,你不知道,因为你的不听话,我挨了好多罚。只要我稍微没有照顾好你,顾西冽就会在夏家的文件上少签一道字,你说……多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风雪太冷,宋青葵只觉浑身都有彻骨寒意。
“那季卿……”
夏音离指腹抹去眼角泪水,轻笑道:“那肯定也和我一样啊,季卿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他们才有共同的恨。
所以,才在数年前的绑架案里,添上了浓重墨彩的一笔,害死了顾西冽最好的兄弟。
年少不知惧怕,太过无畏,才犯下了如此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