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掀开被子。
却忘了自己胳膊上身上都有伤,骤然这么大的动作,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哎哟童总,您这是干什么呢?平常您说话雷厉风行的,没想到这声音听起来这么销魂——”
我冷了脸,“张天知!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着?”
他见我发怒,终于正经下来,“哪能呢,童总您现在在江城的地位谁不知道啊,就算您想杀人,都有人给您递刀呢。”
“呵,你说的是陆嘉恒吧?”
他尴尬的笑了一声。
“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回头他们几个有什么动静,也都可以帮我留意下。这条消息的钱,我会让徐思然亲自送给你的。”
挂断电话,我拔掉手上的留置针,慢慢的,将脚挪到床下,想要试探着去穿鞋。
然而一弯腰,胸前后背都传来伤口撕裂的剧痛。
我忍着疼,直到逼出了生理泪水,才算是把腰弯下来。
然而穿鞋……
想起刚才那锥心的痛,我心头轻轻一颤,还是狠了心,将包扎着纱布的脚,踩在了鞋子上。
这个时候,我伤没有好,无论是陆嘉恒,还是徐思然,甚至就连医生护士,都不会允许我下床走动。
但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不然不放心。
我忍着痛,操控着轮椅,借用医院便利的无障碍设施,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就不是那么好走了。
因为我有轮椅,许多出租车司机大概怕麻烦,直接当没看见我,根本没停下的。
我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还差点儿被一辆电动车撞上。
半个多小时后,才有一个出租车停下,问我去哪儿。
我报了地址,看了看身下的轮椅:“能帮我把轮椅放到车上吗?”
“行,就是你这……你怎么上车?”
我沉默的看了一眼垂着的双脚,忍着痛,结结实实的踩在地面上。
全身的重量,此刻,都靠着受伤的双脚来支撑。
我脸色一白,就要跌倒。
司机连忙来扶我,“我没占你便宜的意思啊,就是你这……我先扶你上车吧。”
他一边把我扶上车,一边念叨着我也没个家人陪护之类的,还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还跟我讲那里失火了,谁在里面被烧的半死,把那天的场景活灵活现的描述在我眼前。
我听着他讲的那些,只觉得恍然,竟好似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样。
他故事讲完,也到了失火的那栋楼。
我透过车窗,抬头看了一眼,大概是被清理过,从顶楼往下,只留下几层被烧的漆黑的墙壁。
窗框玻璃这些东西,已经被拆掉了。
我拿出手机要付款,司机却坚持不肯给我二维码,去拿轮椅的时候,还怕我自己付钱,把二维码卡片都拿走了。
我心里失笑,在前排座椅的收纳里,放了两百块现金进去。
下了车,我推着轮椅,环顾四周,地面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那垃圾桶里,装的满满当当的,但因为这栋楼过于偏僻,失火打扫时,只把现场的垃圾丢在了垃圾桶里,事后却没人来回收。
我心思一动,推着轮椅到了垃圾桶附近,忍着那股熟悉的油漆点燃后的味道,猛地用力,将垃圾桶打翻。
垃圾哗啦啦倒了一地。
我在里面翻找着,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汪莹莹的手机。
我有些失望,刚打算走,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一双平底运动鞋,出现在我视线里。
抬头向上,便看见汪莹莹朝我露出笑容,“我手机丢在了这里,童总是来帮我找手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