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迟顿时连退几步:“你?!”
“快挑啊。怎么,挑不出来?”
楚歇又笑了起来:“你?就没想过,他就是许纯牧吗。”
“他不是许纯牧。”江晏迟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怎么发现他不是许纯牧的。”楚歇这么问着,系统立刻报道贴合度再降两个点,他轻咳一声,压住对‘自己演技到底哪里有?破绽’的好奇心,“江晏迟,选不出来,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江晏迟看着眼前的楚歇,他的神态,身形,声音,模模糊糊地像是和夜色下提着花灯的那人。
像,又不像。
阿牧怎么可能会是楚歇。
自己是疯了吗。
直到此刻楚歇正经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他才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没有什?么情绪似的说:“把人交给?我,我答应你?。”
“……答应我什?么。”
江晏迟声音很低:“让陈氏死。”
楚歇发现,江晏迟远比自己想象的细致。
恨不能立刻答应。
只可惜他交不出人,头疼。
江晏迟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不愿意么。”
“嗯,不愿意。”
楚歇从容应对,“我不会交出任何人。但这个人,和荣国公。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交易的规矩,我说了算。”
楚歇从怀中取出一个面具,在江晏迟面前晃了晃。
看到那面具的刹那,太子浑身巨震——那的确是阿牧的面具。
“宿主,这样不行,人设贴合值一直在63%和67%之间反复横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稳定在70%以上?”
问问问,就知道问。
楚歇在心里骂出脏话,这个世界这么难,你?总让我想办法我哪里有?那么多办法能想!
骂完后还是矜矜业业地端起反派假笑。
楚歇的人设就是阴冷狠毒,弄权高?手?。素日里惯会折磨人心。
只要再一次让小太子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他一定不会相信那小白兔意一般的阿牧会是自己。
楚歇心里这么忖度着,便将声音放缓了。
“考虑好了?那我们去一趟昭狱。”
***
说实话,楚歇对这个地方是有阴影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一步也不想再踏进这里。
——尤其是跟江晏迟一起。
但是现在是形势逼人,楚歇琢磨着自己这反正两天后也退休了,就当做退休前?最后的加班。
不是我吹牛逼,只要人设值保得住,什?么戏我都能给你?加出来。
荣国公和世子,还有?嫡亲的小世子三代同堂,被关押在这幽暗的牢狱内已经小半日了。只怕是从刑部往这头挪送的时候,陈莲洲已经想到自己命不久矣。
此刻再看到楚歇,并不惊讶。
只怒瞪着一双眼,须发间都在抖,问:“我自问从未与你?有?什?么大仇,你?何必这样陷害?”
荣国公家的世子看到拐角处出现江晏迟的身影,立刻抓住了木栅,仿佛像从里头将身子挤出来似的喊:“殿下,殿下救我!荣国公府是冤枉的,您知道的,我们从不曾下毒害您啊……”
楚歇冷笑,走到审讯的桌案边,捻起那管事的自供状书晃了晃,单薄的纸上还染透着点点血迹。
“证据都摆明面上了,还嘴硬呢。”
“楚歇,你?!”
世子伸出手来想抓挠,楚歇退了小步,刚好站在指尖够不着的位置,气得世子直落眼泪,“爷爷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是你,你?陷害的我们!”
“殿下!”荣国公只看着江晏迟,像望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百年赤胆忠心,自问从未做伤天害理之事,殿下,难道您真的要任由这个阉人胡作非为吗!废太子怎么死的,陛下怎么病的,太子殿下,您都不管了吗?!”
站得久了,身后还在隐隐发疼。
楚歇将命人将座椅垫上厚厚的貂皮厚毯,好整以暇地端起一杯茶斜靠着凳椅,找了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窝着。
“你?自己认罪,便是枭首。不认,就是车裂。选吧。”
雾气氤氲,楚歇的眸子藏在后头,好似蛰伏于迷雾中的野兽一般凶残。
“殿下!”
见江晏迟有?些犹豫,楚歇将怀中面具再掏出晃了晃。
笑得很明媚。
“楚歇,你?竟然挟持太子!”虽然不明白他手?上的是什么,但是从太子的反应推断出什么后,陈莲洲立刻暴怒不已,“你?该被千刀万剐!”
“好啊,有?本事你?来剐我。”
“殿下,您相信臣,臣真的是被冤枉的,臣……”
“您是被冤枉的,可国公爷何必一次又一次地解释此事。”楚歇将手?中状纸轻摁在案上,以镇纸小心地压平了,“现在在这里的,没有人觉得你?真的下了毒。”
"你?可知为何。"
陈莲洲整个人气得发起抖来,"你?……你……"
“因为下毒的是我呀。”
楚歇笑道。
世子不明所以,立刻尖叫着手?指楚歇,“殿下!他承认了,您看,他承认了!”
江晏迟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背脊发冷,步子沉得挪不动半寸。
他看着楚歇言笑晏晏,嘴角带笑,却似罗刹。
心口一片冰冷。
怎么可能。
刚刚自己在想什么。
当年杀死段瑟时,他也是带着这样的笑。问越国公府的人‘这样可是放心了’。
一模一样的语气。
一次又一次,将他人性命死死踩在脚底。因别人的痛苦而愉悦。
“陈莲洲。我就是要用你没犯过的罪,冤杀你?。”
这个人,不是阿牧。
不可能是他。
江晏迟手?攥成拳,将最后一点荒诞的思绪压下。
“75%,宿主,回到75%了,宿主牛逼!!”系统尖叫不已。
一场大戏,搞定了江晏迟,也坐死了陈莲洲的罪。
剧情完成度和任务完成度同时解决。
楚歇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
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疲惫得不行,这幅身子终究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又去找朱祈要了半碗续命的药丸子吃下去,强行续命。
两日后,陈莲洲一死。
就立刻自尽。
小音还在等着我回家。
想到妹妹,楚歇眼神里软和一些,正想要睡个好觉。
桃厘忽然推门而入,紧随其后的管事惊叫着:“大人,不好了!”
“刑部失火,案卷——全部被烧毁了!”
楚歇如遭雷劈,瞬间清醒。
被子一掀,下床动作太快扯着些伤口,幸得桃厘扶着才没有跌在地上。
“你?说什么,案卷被烧?”
剧本里没有这个啊!好好地放着怎么会被烧呢!
“王知岳呢,他这个刑部尚书是个废人吗!连几卷纸都看不住?!”楚歇话音未落,便听门童来报说王尚书就在门口等着,希望能见大人一面。
楚歇随便套了件外裳,步履焦急地前往前?堂,刚落步便看到王尚书迎面而来作揖行礼道:“大人,臣罪该万死……”
“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今日下午,小侯爷来了刑部,说,是得了您的意思,再将这卷宗过一眼……”
许,许纯牧?!
楚歇眼前一片发黑。
“混账东西!他说要看你?就给他看,我与许家交恶这么多年你办事情都不过脑子的吗!”
“可是他现如今住在大人府邸,素日里又不像与许副统领交好的模样,我便以为他同?大人有?些私交,见他取出了大人的令牌,我便……”
令牌,对,令牌。
楚歇摸了全身,又差桃厘回去翻找了,果真是丢了令牌。
大意了。
只顾着江晏迟这头,怎么也没想到许纯牧向来行事磊落的一个配角,也会这样阴人。
真他妈服了。
“那人呢。”
“许小侯爷作保,如今已经出了昭狱,回估计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回府了……这一次不成,荣国公府的人对咱们起了戒心,再想出其不备地坐实?死罪就难了!”
难,难,难。
太难了。
“大人别急,满额头都是汗。”桃厘见状不好,立刻扶住了楚歇,让他先且去榻上歇息一会儿。
楚歇挣开她。
“大人?”
楚歇打开数据。许纯牧人设贴合度80%稳如老?狗。楚歇人设贴合度73%到76之间反复横跳,勉强也算稳定。
只差剧情。
越拖变数越多。
不能拖。
他一定要重生。
楚歇几秒钟内做了决断,立刻和系统说:"昏睡剂还有?吗。"
"有?,要多少有?多少。"
今天荣国公府的人死里逃生,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在今夜动手。
"让暗卫将昏睡剂撒在荣国公府的水井里。趁着他们还没回去!"
"宿主,你?是要……"
楚歇皱紧了眉头。
反正只要陈莲洲死了,剧情勉强就算完成。五个点怎么都有,怎么死根本不重要。
如今时机正好,一定能成功。
"就今晚,我要暗杀陈莲洲。"
提前?两天,今晚直接自己给?自己退休。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别催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