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伤重躺在软床上好些时日了,这些日子以来,宋青书虽然昏迷,但诡异的他的思绪却能够听到身边人的话语。
说他是奸人;说他配不上周芷若;说一切都是他痴缠不修;说他人品武功皆属一流只是一念情痴堕了孽障;这些人把他这一生都给总结完了。
峨眉派的弟子、武当派的师叔、这些人都恨不得自己死了轻快,而现在把他从阎王边上拉回来的,却是他最恨的张无忌,明明最该是他对自己放手不管才对,但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昏迷中的宋青书恨过,骂过,他不想让张无忌救自己,他不想承张无忌这个人情,但他却没有办法,只能被他救回来,半死不活的这么躺着,听着那些如利刃般插入他心间的话语。
但听着到后来宋青书却发现,这些人说的都没错,他这一生做得最错的事情不是跟张无忌作对,而是喜欢上了周芷若这个女人,一步错步步错。
如若不是他喜欢上了周芷若,那他还是武当第三代最出色的弟子,那他和成为明教教主的张无忌会是亲密无间的师兄弟,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世里,他或许会活成另一个样子。
这么想着,宋青书在只能动弹思维的现在,他开始设想许多许多的可能,而不管是那一个可能,都让他心潮澎湃,都让比他现在这结局要好得多。
越是想,宋青书就越是止不住的流泪,他悔了,悔不当初。
思绪也在这情况下越来越飘散,他能够听到外界声音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宋青书想,就算张无忌尽全力的保住了他,但他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了。
带着无限的悔意死去,然后他能够期待全新的来生了吗?
这一天,宋青书又一次能够清晰的听到外界的声音,他听到了父亲宋远桥的怒喝,听到了张无忌的阻拦,最后更听到了太师父张三丰沉痛的悲叹。
听到他们声音的宋青书很激动,他想跳出软床的向他们拜倒,终于他张开嘴的喊出声音。
“爹爹,爹爹!”
但也在喊出这两声后,宋青书一口气出尽,眼前一黑的就再没了知觉。
……
“爹爹!”
大喊出声,再次睁开眼睛猛的从床榻上坐立起来,入目昏暗一片,只有着不远的窗边透入了迷蒙的月光。
这时,门口方向传来吱呀一声,一个面带青须的青年男子举着油灯走了进来。
“青书?爹听到你大喊,是做噩梦了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宋青书木楞迟钝的转头看去,就看到比记忆里要年轻上许多的爹爹一脸关切的走到他身边,把油灯放到一旁后,又探手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没事,爹爹在呢。”
宋青书猛的抓住来人的手,瞪大了双眼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人,来人正是他父亲,宋远桥;下一刻,宋青书双眸顿时被泪水浸满,哑着嗓音的开口。
“爹,我错了,青书错了,青书真的知道错了!爹,你原谅我,我会改的,我会赎罪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宋远桥明显被宋青书的状态给吓了一跳,一时间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劝。
“青书乖,爹原谅你,青书没做错,是爹太凶了,爹以后都不凶你。”
被这么一哄,宋青书只觉得鼻子更酸,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涌下,再也忍耐不住。
当即就抽抽噎噎的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悔恨,害怕,统统的哭出来,发泄个干净。
这样子的宋青书可把宋远桥给急坏了,手足无措的又是拍背又是哄劝,可任他怎么说,宋青书就像个眼泪做成的人一样,哭得昏天黑地没完没了。
宋远桥急得满头大汗,他从来没见过宋青书这么哀恸过,知道再任由他这么下去,肯定会伤到身子。
最后抬手在宋青书眉间轻轻一点,低喝了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