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诚恳友好的态度,毓纯把自己的难处告诉了?傅恒:自己因想念盛京的生活还?无法适应富察家,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和相对的自由,以期循序渐进地进入妻子?角色。
傅恒认为她能如此坦诚定然?是?想明白了?,愿意试着接受自己和富察家,所以欣然?答应在她努力融入彼此生活期间尽量不干涉。随后,两人?本着公平友好精诚合作的原则,将?携手过?日子?的分?工捋了?一下。
大方向当然?是?男主外、女主内,不过?毓纯以前只管过?自己的院子?又不懂富察家的规矩,经商议,由傅恒负责对接府里的管事和嬷嬷们,让他们尽快帮助毓纯身边的人?了?解并?熟悉相关?业务,尽快实现无差异办公。至于院子?里生活上?的事,则由毓纯全权做主。
一张桌子?,两杯清茶,两人?相对而坐。
毓纯把刚才商量好的事列在纸上?,还?特别将?“生活上?全权做主”划了?重点,然?后才推到傅恒面前,“你再看看,没问题的话?,咱们签字画押。”
“……”傅恒默然?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温和道:“夫妻之间何?须如此,我答应你的事定会做到。”
那可?不行。毓纯不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是?‘大丈夫言出必行’,反正都没有白纸黑字来得?有保证。既然?傅恒没有对协定的内容提出反对意见,她便径自提笔签名然?后食指沾着红印泥按在名字旁边。
傅恒见她执意如此,只好跟着照做,就是?按手印的一瞬有种签卖身契的错觉。
这就成了?!
奸计得?逞,毓纯马上?说:“为了?大家方便以及我能适应良好,今天开始我睡主卧,你睡书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傅恒却一把将?她拉回来,“不行。”
毓纯不高兴:“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住房问题明明是?生活上?的事。”
傅恒被她的说法弄得?哭笑不得?,“我们的商量仅限在自己院里,但你我分?房肯定瞒不住,到时就不光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哦,对,她怎么忘了?,院子?里除了?自己人?还?有富察家的丫头。
“行叭,那咱俩分?床。”意识到分?房不切实际的毓纯当机立断,“以后屋子?一人?一半,我睡床你睡塌,以这张桌子?为界。”
她这算以退为进?傅恒突然?发现眼前的小女子?除了?喜欢耍懒还?很狡猾。
“你是?不是?怕我?”他问她。
怕,当然?怕。就算你品德高尚,但也是?男人?嘛。虽然?她的做法怎么看都是?自欺欺人?,但在有真感情以前,她得?坚决守住自己。
“不是?怕……我只是?自己一个人?睡惯了?。”
骄傲如傅恒,明知她心里有别人?,即便同床共枕也自认做得?到坐怀不乱。不过?既然?她想这样,“好,我答应。”
“那说定了?就不许反悔。”毓纯忙执起他的手拉钩。
像是?被她得?逞的快乐所感染,傅恒跟着舒展了?眉梢,为终于能保住同房的床位松了?口气。
……
毓纯与傅恒谈过?后,整个人?放松下来,开始慢慢接受自己已经成为了?富察家的一份子?。晨昏定省,加上?与各房来往的基本礼节都严格遵守。目前来看,没出什么岔子?。两个人?也正照着商定的方式,和谐地开展同居生活。
不过?,嫁进富察家短短数日,她却深深地感到生活质量在直线下降。
先说府邸。看规格好歹是?五进的院落,可?实际占地面积还?不足盛京将?军府的一半。而她和傅恒住的院子?,据说是?府里仅次于二房的大院子?,却比毓纯在老?家的小院还?小了?三分?之一。这么大点的地儿,当初安顿陪嫁过?来的人?以及她的嫁妆箱子?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再说伙食。大概是?京城的人?臭讲究,连做菜的摆盘都雕花。可?这菜讲贵讲精就是?不讲量,同样的四菜一汤,看上?去严重份量不足。虽然?有鱼有虾有肉片但不见大块肉大块鸡,总叫人?没有饱足感。好在她陪嫁有两个厨子?,就手给塞进了?富察家唯一的厨房。
还?有就是?人?的问题。富察家见天安静得?很,连下人?都不苟言笑。据丹朱说,府里的奴才欺生,对着盛京来的特别不热情,一个个耷拉着脸。因为有傅恒的安排,管事嬷嬷们面上?客客气气有问必答,其实私底下却对九房的人?不当回事。不然?,冬芝上?次去打听?消息不会那么费劲。
这种隐隐被孤立的苗头,倒是?跟从前在盛京时很像。不过?将?军府的奴才是?害怕畏惧,而富察家的奴才却是?敬而远之。
唯一让毓纯高兴的是?月例银子?,负责管家的二房在她回门后的转一天就差人?给送来了?。掀起盖着的红绸一看,足有一百五十两,是?她在盛京时零花钱的三倍。
不过?没多久,她就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原先她在盛京的零花钱从来是?不花存起来,但凡花钱都报玛法的账。到了?富察家,月银说是?零花实则还?要管着院子?里的一应开销。像是?对外应酬、有定例的吃穿用度才可?以走公账。而给下人?的打赏,又或是?加菜什么的,都得?自己掏腰包。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脑袋里的小算盘扒拉几下就知道,如她之前大手大脚惯了?,一百五十两的月银根本不够花,更别提存钱了?。京城物?价又贵,要是?心血来潮上?街扫货,就只能动用自己的嫁妆银子?。但,嫁妆银子?也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