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千寒的瞳仁细微地震颤了一下。
黑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路卿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情绪,短暂的死寂后,她抢在封千寒张口回答之前自答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封千寒喃喃问道。
“没听清楚吗?”路卿卿冲他嫣然一笑:“我说,得知百年里你过得不错,作为你的故友,我由衷地为你感到开心啊。”
她一张脸生得绝美却清冷。
不笑的时候总会让人感到几分难以接近,一旦弯起眉眼笑起来,便仿佛世界都被她的笑颜点亮,如腊月里的阳光让人心生暖意。
但此时这笑容对于封千寒来说。
却如同一把最冰冷锋利的刀刃直直刺进他的心脏,疼痛从胸腔肆意蔓延,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不是的。
不是的卿卿,百年里,其实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因为我没有一天能停止过想你。
——封千寒很想这样说,但他不会,也暂且不能。
不能,是因为他知道有一只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不会,是因为他这个人向来就是如此,喜欢把自己的苦楚与脆弱深深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心爱的人。
就像他背上那道可怖的伤口,他用衣服把它遮起来,用灵力来掩饰自己虚弱苍白的脸色,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受了个微不足道的小伤。
辩解是不需要的。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
封千寒努力扬了扬唇角,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他问:“那你呢?百年里,你过得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路卿卿怔了一瞬。
她像是听到了句好玩的笑话,脸上虚假的笑意逐渐加深,随后竟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了很久,几乎要笑出泪来。
忽然她扬起脸望着封千寒,摆出那副她面对挑衅者或敌人时惯用的讽刺神情:“既然你过得不错,我自然也不会差了,当然是……”
“好得很啊。”
如果说刚才来的路上她还在因封千寒为自己受伤一事而心乱如麻,那么现在的路卿卿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此刻她只想赶快问完问题,然后走人。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还请宗主大人如实回答。”她冷冷道。
封千寒抿了抿唇,从嗓子里艰难挤出一个字:“好。”
“第一,你和天——”
路卿卿的嘴唇忽然不受控制地合起,声音也被堵回在了喉咙里。
居然是天道六号的噤声。
它沉睡了太久,导致她几乎忘了识海里还有它的存在。
封千寒不作声,静静等着她。
路卿卿在心里默唤天道六号的名字。
几息后,苍老的声音迟迟从识海中响起:
【大业未成,不可妄语。】
路卿卿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她对它道:我若非要妄语呢?你待如何?
天道六号没有回答。
她继续问:你能杀了我么?
识海中一片死寂。
她此时心中烦躁,于是不管不顾地继续道:狗天帝?你曾经让封千寒杀我对不对?什么狗屁的无情道尊,都是你编出来的对不对!还有当初我被罚下人间一事,也是你故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