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自私好了。
反正,自私的又不只是他一个。
“王爷,王爷!”大管家风风火火地赶来,“王爷果然在这里。”他找了一路,遇见一个跌跌撞撞的婢女,这才问出王爷所在。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天要塌了吗?”燕非冰有些不悦。
那群宾客多半是来出个席,捧个场,和他真正熟识得并不在多数,即便他离席,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是的,王爷,有人求见,言定要亲自拜见王爷。”
燕非冰挑眉。
“噢?”
是谁这么大的面子,定要让他亲自相迎。
“来人什么样子?”
“那人说自己只是个传话的,还说家主人在家行二。”
燕非冰突然定住身形。
“行二?”
“是。”
“送至偏厅歇息。”
“是。”
“等等!”燕非冰叫住他。
“王爷还有何吩咐?”那家丁一怔。
燕非冰抿了抿唇,终究叹气道:“好生招待。”
“是。”
一会儿,燕非冰便饶过歌舞升平的正堂,来会这位神秘的客人。
“小民拜见王爷。”那人在礼数上很是周全,看来也是个有见识的。
燕非冰仔细打量起眼前之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上却是说不出的老成,一看便知是常年奔走江湖之人。腰间一抹形状奇特的流苏鲜红如血,陪在藏蓝色的衣料上却并不显得突兀。
“飞云坞的三当家血燕子,就是你要求见本王?”
“王爷好眼力,不过血燕子也只是传话之人。”
“传谁人的话?据我所知,飞云三杰并无主人。”
飞云三杰是姑苏飞云坞一带人物,在江湖上也颇有些名气。
血燕子大笑道:“飞云三杰只尊天地,不敬尊卑!”
“放肆!”
这话已是大逆不道,竟然还跑到信王府来撒野。
身后的侍卫正要拔刀,却被燕非冰示意阻止,“说下去。”
“血燕子为朋友传话。”
她到真本事,连飞云坞那窝强盗都给收得服服帖帖。
“什么话。”
“信书在此。”
燕非冰朝旁人使了个颜色,自有家丁接过信笺。
“话已带到,告退。”
燕非冰没在理会,只转身回了内室。
华灯初上。
燕非冰打开信笺,里面是厚厚的一打纸,第一张纸上赫然写着三个“新月谱”。
新月谱,新月谱,那人终究是实现了诺言,只可惜……燕非冰翻至最后一页,却并无落款。
好一本新月谱,只可惜曲是成了,人却散了,还不如那半本新月残本,终能留人回味。
将信笺装好,置于灯上,燕非冰麻木地看着火焰。
火苗窜上一角,很快焦灼了淡黄的信封。
燕非冰皱眉,突然猛地将信笺扔下,几下踩灭了那半角溃散开的火苗。
匆匆取出曲谱,最下面的一张毁了一半,剩下的字迹也已辩不清晰了。燕非冰长叹一声,终还是将信笺收好,放于暗格之中。
很好,这样又是半本了……
人去空流水,
花飞半掩门
乱山何处觅行云?
又是一钩新月照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