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裴玄度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既然杨老师也看出来逃不掉了,那就留下来,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杨露白摊手,“你说你的,听不听是我的事,听了放不放在心上就更是我的事了。”
“嗯。”裴玄度笑着,“对,杨老师没捂耳朵就算是给我面子了。”
杨露白被他逗笑,先前烦闷的心情也疏散了些,“好了你别贫了,快说,我洗耳恭听还不行?”
“这次不是晏向明他们的事了,是我们的事。”
裴玄度口吻和表情都变得严肃了些,缓缓说道。
“前阵子和他们一起拍微电影,何洛希找我聊了很多次,还帮我占卜了几次,不论是聊天的结果还是占卜的结果,都是更建议我和你把话说清。”
听到这里,杨露白心里第一个浮现出的想法是——你之前不是非常非常抗拒占卜的吗?
但她没把这话问出口,因为她明白那种心里没着落的感受。当人处在那种境况里,总是想拼命抓住些什么,哪怕是自己本来抗拒的、不信的,亦或是不明确的、虚无缥缈的,只要能抓住就是万幸。
她也曾有过那样的时刻,所以她懂。
“首先向你道歉,又一次因为自己的实际情况,说都不说就选择了把你隔在外面。”
“真相是什么呢。”杨露白问他,“难不成真的像王良珍找人写的文章里说的,是保护我?不对吧,你那时候还说文章可笑来着。”
“......露白,我知道你生我气。”
“我不是生气,你也不用觉得我是在阴阳怪气。”杨露白深呼吸了一次,“算了,我不打断你,你先说吧。”
“确实不是那篇文章里说的那样,没那么狗血。”
裴玄度笑了一下,似乎是想缓和气氛,不过效果不太明显。
他只好继续往下说了。
“真实的情况只是我因为和牛子睿撕破了脸,没办法再在上海立足,不得不把原本筹备好的想办公司的事转到北京去办,我在北京没人脉没资源,初期肯定会很苦很狼狈,我不想你和我一起经历这个时期,所以......”
“所以就一声不吭点赞骂我的微博,所以就一下子对我变得冷淡?”杨露白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质问出来,“你该不会还觉得你的做法很伟大吧?”
“我没那么觉得,我现在就差把‘我大错特错’几个字纹在脸上了。”裴玄度本想继续解释,但是看了看杨露白的脸色,他觉得她是需要发泄的,索性不再解释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没什么想说的。”杨露白一时间忘记了车门锁着,说完转身就要开门下车,发现门纹丝不动的那刻,心里挤压的情绪忽然决堤,她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不过她没有哭出声音,只是沉默着流泪。
裴玄度大约是今天才知道小学生们写“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并不全是夸张,杨露白一滴滴的眼泪砸到她自己的衣服上,砸到车座上,也砸到了他的心上。
其实他还是没把话说全,而没说的那一部分就是自己心理上存在的病理性问题。他觉得把那些说出来便像是博同情了,又像堵杨露白的嘴,让她没办法对着一个“病人”说出不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