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心头猛地一跳:忙问道:“他为何不从良?方才你说有很多贵人钟情于他,大可以为他赎身。”
“嘿嘿!”林老板嘲笑一声,坐下来开始夹菜:“美人再好,可惜已污,怎可正儿八经接回家中被人诟病。再喜欢,也不过就多花几个钱玩玩就罢了。不要说做个侧室,就算只是床侍...都不成!有染门风。带累孩子们都抬不起头来。不要说贵人,就算我们这等商贾也不会要他!也不知在多少人□□辗转承欢过,每日出门都不知道会见到几个他曾经的恩客呢!”
暮雪听罢脸不由得沉了下来,半晌无语,这时候有两个十四五岁的美少年走进雅室行礼,容貌一个妩媚,一个清丽,两人额间都有一粒红痣,表明了处子的身份。林老板眼睛骤亮,忙起身招他们过来近前,满眼掩饰不住的欲色:“来来来,暮老板,你先挑,我们两个今晚就不走了,只要你试的满意,你选中的那个我买下来送你做床侍。”听众商贾哄笑,林老板笑道:“你们不用妒忌,人家暮老板身边还没有过伺候的人呢!你们身边都不知道有多少了,虽然我没法每个姐妹送一个处子,不过你们也可以在堂子里挑挂牌的美人侍寝,今晚,都算我的!”听了林老板的话,那两个美少年面露欣喜之色,若能被赎身跟着买自己初夜的人做床侍,那就相当于跳出这脏地方了,以处子之身被赎,和正经被卖入有钱人家做床侍一样,没有人会说三道四,难得这客人家中没有男主人也不曾有床侍,侍候好了说不定还能做个侧室,一生有靠。总比被买了初夜后还留在此地,从此身价大打折扣不说,只要伺候过超过一个客人,就不会有做床侍的可能了。两人神色殷切,都落在暮雪脸上。
暮雪叹了一口气,却端起一杯酒喝了,又倒了一杯,连着灌了三杯酒,才说道:“林老板的心意暮某领了!您放心,那个染料的方子我会奉上。”
林老板喜形于色,忙手忙脚乱掏出一把银票塞在暮雪怀里,叫那两个美少年:“你们拿纸笔来。”又拽着身边的另一个商贾道:“你做中人,快快写下字据让暮老板画押,我就怕等她拥着美人晨起,就改变主意。”众人又哄笑,暮雪将银票收好,不快不慢的在字据上画押毕,才慢悠悠道:“我还有三个不同颜色的染料方子,还有谁想要?我要现银!”
众人笑声顿停,片刻后众人哄闹起来。暮雪只是坐下吃菜喝酒,良久后众人商议罢,当场收了了银票的暮雪也即时将方子默写出交给众商贾。然后便起身要走。林老板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她可是抢到了三个方子,谁叫她准备充分带现银多呢?这天下没有人能染出的颜色一开始卖,成为全城,不不,全国最大的布商都不在话下。见暮雪起身,连忙一把拉住:“妹妹去哪里?你还没说要哪一个美人伺候呢!还是...要不我都买下来送您府上?”
暮雪笑道:“不必了,我已经相中了属意之人,这就去与他相会,各位慢慢享受,在下先走一步。”说着对众人深深一躬,撩袍而去。
暮雪径直前往大厅,找到玥老板,恭敬行了一礼道:“请您借一步说话。”玥老板带暮雪转过廊下一间暖阁,分宾主落座,童子端上茶来,暮雪也不多话,将怀中的一摞银票取出,恭恭敬敬的放在茶几上,微笑道:“玥老板,请恕暮某开门见山,我希望能赎浅墨从良,万望玥老板成全。”玥老板眉头一挑:“浅墨?客人是想为他赎身?难道不是想要唤他伺候您留宿?”
“是!”暮雪很严肃:“这里是一万两纹银,即便是名满京城的浅墨,应该也足够诚意。”
玥老板抿了一口茶,不置可否,沉吟了会儿方微笑道:“这样罢,银子的事好说,客人还没有会过浅墨吧?不如先见见他?今晚客人就留下吧!我们浅墨会扫榻相侯。”
暮雪有几分诧异,但没有多问,立即起身,玥老板指了指门口的童子:“这童子会带客人去见浅墨。”暮雪向玥老板行了一礼,便随着童子进入后院。
随童子兜兜转转,在园子后方池边的一角小楼停下,待童子进去通报,暮雪有些紧张的立在在廊下,看着院中一地的落花,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那童子才复出来迎客。暮雪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裳,才随童子走进小楼,转过屏风,便是花厅,摆设雅致简单,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侧立在窗边,正是浅墨。他俊美的面容上神情有些怔忡,见暮雪入室,缓缓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暮雪谢过坐在桌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站立着的脱俗的身影。半晌浅墨才轻轻道:“听说客人想为我赎身?”声音轻柔,听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