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看着他,嘴边含笑,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你什么时候把他杀死的?”
“昨天,昨天下午。”
“尸体在哪儿?”
“在帽子胡同,姓官的家里。小人昨天是一时慌了,匆匆忙忙就跑了出来,在小客栈里躲了一晚,越想越后悔,担心夜里遇到巡城的,便强忍着等了一夜同,一大早就又去了,想着把他的尸体弄到院子里埋了,到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也怀疑不到我身上。可是小人去的时候,一个女人从院子里跑出来,外头立刻有人迎上去问是怎么回事,小人知道那女人定是官秀才的老婆......后来小人想进也进不去了,顺天府的人去了,定陶郡主也去了,小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查出来,小人担心会连累姑娘,所以才偷偷跑过来。”
郑婉冷哼一声:“原来你是担心会连累到我,这才跑到这里来啊。”
“对对,小人对姑娘、对郡主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男人拍着胸口,衣领敞开,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
“你和官秀才见面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郑婉问道。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有个小崽子,姓官的说是他的学生,可我听到那小子叫他二叔。”
“二叔?那是他的侄子,也是官家人?”郑婉追问。
“应该是吧,两人长得有点相像,倒像是一家人。”男人想起见过两次的少年,五官精致,唇红齿白,比姓官的俊俏了许多,但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眉宇间还是有几分相似。
“他住在哪里?以前为何没有听你说起过?”郑婉声音低沉,看向男人的目光更加凌厉。
男人连忙解释:“上次是在豹子房看到他的,他看到我与姓官的亲近,他非常生气,转身就跑了,姓官的慌得不成,起身就追了出去,因此我以为那是姓官的小相好,便也没有放在心上。昨天再次见到他,听到他叫姓官的二叔,他看到我和姓官的在一起,居然骂我不知廉耻,我忍不住打了他几下,他掉头跑了,姓官的却不依不饶,我才把他......”
“他看到你在那里出现,可是你却不知道他的任何事,你这个废物!”
郑婉咬牙切齿。
男人一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郑婉的目光绕过面前的男人,落到敞开的窗子上。
窗外,几盆夹竹桃开得正艳。
沈逍这几天很忙,皇帝派了一堆差事给他去做,美其名曰,少年人要多历练。
夜半,他才回到国公府,国公府里冷清一如平时,以前还有大柱子来欢迎他,可现在大柱子早就先他十步八步陪在华静瑶身边了。
现在就连皇帝都知道有一条神犬名叫大柱子,前几天破了帽子胡同的案子,皇帝竟然说:“嗯,定陶有神犬在旁,宛若神助。”
沈逍无语!
他要在成亲之前置办一根打狗棒,他要等着,等着大柱子落到他手里的那一天。
他默默走进悦园,这是他的新房,现在这府里唯一能让他高兴的,就是悦园了。
栀姐儿趴在石桌上,高贵冷艳。
沈逍冲它伸出手:“过来。”
栀姐儿站起来,抖抖毛,转过身去,旁若无他地走了,走了......
沈逍走进屋里,拿起笔来,在雪白的墙壁上画了一道,嗯,又过了一天,距离迎娶瑶瑶的日子又近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