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知著期待、同学议论之时,祭酒已将拟定好的名单送至温宏毅案前。
学院交流和参观昭文馆,半年只有一次。
学生在乎,国子监的夫子、祭酒也很上心。
而温宏毅拿到名单,误以为看错,特找了祭酒询问,祭酒又找了夫子,一一确认。
“当真?著儿这次真是第一?”
“回皇上,确实如此。听夫子们说,三公主近日很用功。”
“著儿懂事了。”
听着人不吝啬夸自己女儿,温宏毅与有荣焉。
“这次的交流盛会,朕命户部再拨些银子,莫苦了学子们。”
祭酒欣喜万分,连连叩首道谢。
这是沾了三公主的光啊。
有传言说三公主失宠,看着不像啊。
像不像的,那也是皇家事。
户部拨银子,才是实打实的。
回去后,他立即召集国子监众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同时公布确认后的名单。
温知著的同学们见真有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偏袒的也太明显了吧。”
“也不算吧,她是女学小考第一,按规定符合要求的。”
“谁不知道她以前什么样子啊!”
“唉,别出去堕了我们的名声才好。”
无怪他们如此,属实是这两项活动的名额,少得让人眼红。
要说,国子监有的名额,还算多的,选男学、女学的前十名,共有二十人,而与之齐名的青文学院、南山学院的名额只有十个。
可国子监的学生,也多呀!
没选上的心中腹诽。
公布栏不远处,张书雪面有忿忿,正在为温知婷“打抱不平”。
“公主,大家皆知三公主昔日如何,这回她占了您的第一,难保她没使什么手段。我真替公主您不平啊!”
温知婷脸色微冷,语气却柔柔的,叫人听不出有问题:“那小雪觉得该如何呢?我去向父皇哭上一场,罢了她的资格?”
张书雪面色一喜。
若真如此,缺的一个名额岂不恰恰落在她头上?
她是第十一啊!
“公主,这会不会不太好……”
“你还知道?”
温知婷声音泛着冷意,“莫不要以为,我不知你是什么主意。知著再如何,也是我的妹妹,是三公主,是你能非议的吗?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这种话了,否则……你便不要再跟着我了。”
张书雪脸色惨白,温知婷拂袖而去。
被温知著这个草包抢了第一,是她近年最大的挫折。偏偏,张书雪还要来踩她的痛脚。
成绩出来,她当然质疑过。
只不过,旁人不知罢了。
质疑的结果……
温知婷眼睛泛红,死咬着嘴唇,新长的指甲因着太用力裂开了。
走着瞧,她就不信,她还能有这样的好运。
下回,她定要将温知著踩在脚下!
她咋想,温知著不知道,也不挂心。
她也不怕别人说,凭本事得的,不虚。
她现在就等月中了。
因为,交流会安排在那时候,还有几日光景。
夫子轮番找她,嘱咐再三,言语间全是趁着这个机会,尽量多学多看些,尤其是旁的书院私藏的书籍。
“据为己有非君子所为,你可背下来,若是全背不下来,与别的同窗分工,回来再默出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说话的是讲课最枯燥的汪夫子。
温知著:“?”
一头雾水的她回到座位上,看了眼桌上的《诗经》《论语》等书,着实提不起兴趣。这两月来,她别的没做,天天就是背它们。
要知道,再经典的东西,日日看、夜夜看,也会腻的啊。
她随手把它们塞进抽屉里,同桌瞥见她粗鲁的动作,随即皱眉:“温同学,您小心些。”
温知著:“?”威胁她?
“那些书,要爱惜。”
同桌是个闷葫芦,平日只会闷头学习。
这还是头回与温知著搭话,大抵是看不得她这般鲁莽吧。
“嗯,好。”温知著爽快应声。
怕对方不信,她低头,伸手抚平书上褶皱。
发现她意外地好说话,同桌眸光微闪,抿着唇,迟疑后竟再度开口。
“你想好,这回去昭文馆借什么书了吗?”
温知著摇头:“参观昭文馆,还可借书?”
这是她不知道的。
“你是第一名,可借三本。”
“那你呢?”
“一本。”
她语气失落。
空气突然变得凝滞。
温知著心道,赖自己选了个烂话题。
正当她找补着转移话题时,一道阴影罩在头顶。她顺势抬头,看见一个姑娘站在她桌前,扭扭捏捏。
搜寻记忆,确定不认识,无任何印象。
温知著略感困惑,问:“请问是找我吗?”
她一开口,小姑娘的脸“唰”一下红了,绞着手指,低声道:“是。”
“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许是她温和有礼,小姑娘似被鼓励,“交流会结束后,可以借我看下你的手抄本吗?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的,绝不弄脏弄破!”
小姑娘后半句,说得飞快又肯定,说完小心觑她的脸色。
温知著疑惑:“手抄本?”
“嗯,一天就好!不对,半天就可以!”
对方目光殷切。
温知著看得出来,她来找自己搭话,已是用了很大勇气,想想道:“这样吧,如果我届时有的话,就借于你。”
“太好了,谢谢温同学!”
小姑娘激动地朝她鞠了一躬,乐颠颠地奔向门外,因太兴奋,不小心碰到了门框,捂着泛痛的脑门,傻笑着走远了。
温知著:哪里怪怪的……
结果,她一偏头,对上欲言又止的同桌。向来缺少表情的同桌,这回竟也是目光殷殷。
温知著灵光一闪:“你也想借书?”
同桌飞快点头,似觉不妥,小心问:“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