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无言费口舌解释,在座众人也晓得,这药,定然是替那位身体不太好的睿王殿下寻的。
传言睿王殿下身体虚弱,但谁晓得是这么个虚弱法,这才来他们北境军营不过一天时间,就倒了。
不管怎么说,这人是在他们北境出的事儿,他们就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
当年南边那档子倒霉催的事儿他们可都记得呢,不就是因为接待了东裕的皇后和公主嘛,后来俩人出了事儿,东裕和西梁就合伙儿挤兑他们,搞得元帝不得不杀得杀抓得住,将南边一片大换血。虽然暗地里元帝出手保了许多人,但是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像是无妄之灾。
十二年前的事情尚且是别国施压,如今这可是自家的亲王殿下,元帝真要动手追究起责任来,那可就没得暗中保护一说了。
届时,军队与朝廷互相对立,要么束手就擒任人宰割,要么揭竿而起奋力一搏,然而无论哪种,对大汉也好,都北境大军也好,都极伤元气。
是了,正面硬碰硬他们是不会怕的,但倘若想要暗害无往而不胜的北境大军,只需让身份尊贵的睿王殿下在他们的地界上出事就成了。
只需一人,便可连累几十万人......
单是这么一想,百转千回之间,几名将领身上便是起了一身的冷汗。
无言目睹了几人神色变化的全过程,他大致能够猜到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便开口道:“殿下老毛病了,只是如今缺了味药而已。”
众人担心的阴谋论被瞬间粉碎,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回过神来,他们才发觉中衣被汗湿,紧贴在脊背上,向身体传来一阵阵森森的凉意。
好在是虚惊一场。
不怪他们多想,身处在这复杂的军事要地,瞬息之间便是生与死的变化,万事万物皆要小心为上。
只不过......
就这位金贵的身份,他们军营里哪有能供他用的药材啊。
晋穆寒也是有些不解地拧起眉头,疑惑地朝无言看去:“军中药材不少,若是殿下需要尽管拿去,只是不知道这儿是否有殿下所需的药材。”
“大夫说是常用药,哪儿都不会缺的。”无言说出药名之后,又耐心地解释道,“因是处处可寻到的常用药,我们出来时也没有特意多备,谁曾想今晚殿下突感不适,才发觉药不够了。左右是军中和镇上,但怕此时去镇上扰了百姓,再加上军营离将军府更近些,事情紧急,便不得不大半夜来打搅晋大将军了。”
想想正是这么个理儿,稀缺名贵的药材因为难寻,所以如若有的话,往往会备在身边,以防不时之需。可随处可见的常用药因为易寻,所以一般备个普通用量便可。反正即便是缺了,也很容易找到替代的。
“何谈打搅,无言侍卫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晋穆寒忙对身边的亲卫道,“快带殿下的侍卫去取药吧。”
“是!”那亲卫领命之后,便带着无言点出的一人出去了。
目送两人出了主帐之后,晋穆寒又把目光落在面前的高个儿娃娃脸侍卫身上,沉声道:“等会儿药材取来后,我便同无言侍卫一道过去。”
按理,家中来客,作为主人的理应在家中作陪。只不过,这次这位“客人”身份高贵,兼之他又不喜旁人近身,他那位子长兄弟似乎也无需和他叙话,再加上作为北境大军的总帅,平日里晋穆寒的多数时间也基本也是在帅帐中度过的,故而在昨晚作陪一晚之后,未免扰到百里臻,晋穆寒索性就将整个镇北将军府都留给他了,自个儿回到了军中。
他今夜本不打算回去,这边儿和手下副将议完事之后便准备就寝的,只不过如今百里臻突感身体不适,虽然这是他个人身体原因,但作为地主,又身为人臣,晋穆寒这会儿是必须要回府一趟了。
无言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了,忙道:“如今天色已晚,本就是我等的不是,惊扰了诸位将军和军中将士,如今更是不能在劳晋大将军奔波一程了。”
“无言侍卫的心意我领了,只不过这种时候不说什么辛劳。”晋穆寒一摆手,将无言后面还欲说的话悉数挡住,只笃定地道,“请不要再说了,等会儿我随无言侍卫一起回将军府。”
见对方去意已决,无言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轻叹了口气,道了句:“好吧,按晋大将军说得来便是。”
取好了药之后,晋穆寒和无言一行人不敢耽搁,又骑着马疾驰而去。
在大营中巡逻的士兵们还没刚静下来,就见这会儿又是一阵动静,人群里还有他们的大将军。还没来得及行礼问候,一行人就在瞬间像风一样疾奔到百十米开外。
......到底啥事儿啊,这么大动静?
从大营至镇北将军府一路修的是官道,这个点城门早就下钥了,一条道上只听见他们几人的马蹄声。“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待众人行至将军府外,已是一刻之后。
迎面的冷风将他们的脸吹得有些红,气息也略微有些混乱。晋穆寒和无言等人却顾不得这些,他们一刻不停地直接跃马而下,朝府内奔去。
守着府门的除了百里臻的侍卫外,还将军府的家丁,瞧见自家将军突然回来了,还有些发愣,嘴巴却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将军!”
“嗯。”晋穆寒点了点头,而后便跟着无言一起往将军府的东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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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小剧场:
阿绫:没我什么事儿。
臻臻:也没我什么事儿。
阿绫:瞎讲,你分明病了。
臻臻:我那是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