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安伯从屋子里出来,胳膊上搭着一件外衣,“虽已入春,但依旧有些小寒,小心着了凉。”
严修眼见着安伯把外衣披盖在莫染尘的身上,出口便问,“莫公子畏寒?”
“也不算是,是他们太过紧张了。”他的体质特殊,确实比寻常人更容易受外面环境的影响。
“公子,咱要不先回屋子里,您看,起风了。”
莫染尘抬眼望向院子里的青梅树,枝叶摇摆的幅度是比方才大了一些,“那便回屋去吧,还请仙君......”
“在下一同送莫公子回去。”
直到坐到了贵妃榻上,莫染尘还是不知道严修为什么也跟着他进来了。
连严修自己也不清楚,他送这一趟有什么用处,只是他尚未搞清楚缘由,身.体已经替他做了选择。
不由自主的靠近一个陌生人,这对于一个千年来只知道修习仙法的人来说,着实有些新奇。
“听闻贵酒楼以青梅酒远近闻名。”
莫染尘不曾想他会突然提起酒来,仙君不应该都是清心寡欲,滴酒不沾才对?
“仙君对青梅酒感兴趣?”
严修略一点头,“偶尔小酌,但正宗的青梅酒难寻。”
“仙君有机会可去酒楼一试,就是不知道我这里的青梅酒是否担得上仙君口中的正宗了。”
言罢,莫染尘转头望向窗外,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贵妃榻与拔床相对,靠近窗边,刚好能欣赏到院子里景色。每当他在屋子里稍觉无聊,但又不宜在外久留时,便靠在榻上,望望风景也是好的,有时候还能看见阿岁他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
莫染尘半躺在榻上,身上还是那件白色锦袍,若是旁人,到了这个月份也算是正合适,可在他身上就让人觉得稍显单薄。
严修看着人,眼波微动,莫名想起刚才院子里的一幕,他转身取来薄被盖在了莫染尘身上。
“莫公子既然有不足之症,还是要多小心的好。”
莫染尘怔了一瞬,他方才是觉得有些凉,但碍着严修在这,没好意思提。
“多谢仙君,我有些累了,想要小憩一下,仙君请自便。”
莫染尘也不去理会严修的反应,合上了双眼。他都这样说了,这人肯定会离开了吧?
等了许久,莫染尘虽闭着眼,但一直清醒的很。就算看不到,他也能感觉的出来,严修还待在房间里,根本没走。
这人为什么还不走?
严修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在一旁坐下,几次将视线扭转到窗子外面,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移回莫染尘身上。
许是晒了会儿太阳的关系,莫染尘此时的面色较昨日要好上很多,连嘴唇都多了一点红润,起码像是个有烟火气息的人了。
一阵微凉的风拂过,莫染尘脸侧的发丝轻轻颤了颤。严修向窗边探身,将窗子拉的严瓷合缝。
“公子,您看年年,它又不听我话了。”
阿岁委屈巴巴的跑进来,见到屋里还多了一个人,立马停住了脚步,跟木头桩子一样呆住。
“仙,仙君。”
见严修冲自己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阿岁往榻上看去,捂住自己的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那只雪狐怎么了?”严修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让它和我进来,它死活不肯,一到门口调头就跑。”阿岁同样小声的回道。
“这雪狐是怎么得来的?”
“是公子在路上捡回来的。”提到当年看见年年的场景,阿岁就噼里啪啦说个没完。“它当时可小了,还受了伤。公子心善救了它以后就留下了,不止是雪狐,山庄里有一半的人都是得公子收留才有住的地方。”
严修闻言,忽然来了些兴致,“你来这里做事多久了?”
“我五年前来的,是饿晕在酒楼门口的。家乡闹瘟疫,我父母都染病亡故了,当时我才十三岁,逃出了家乡,一路上只能靠好心人救济。好不容易找了个客栈当帮工,还被老板娘污蔑偷了她首饰,将我一顿好打赶出来了。公子见我无依无靠,就留我在山庄当差了。”
人家问了他一个开头,他自己就忍不住把前前后后的事都交代个明白,特别是扯上了莫染尘,阿岁更是停不下来。
“我家公子可是大好人,要是,要是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仙君,仙君千万不要记恨我家公子,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严修挑眉道,“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