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上下两辈子跟吴氏都打过交道,这个四嫂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但正正就是因为太会来事了,所以人就显得假了,相处久了并不太讨人喜欢。
只是这一次,她第一次感觉到吴氏真诚的一面,或者孩子才是能触动人心最柔软的那部分吧。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容静秋没有搭腔,吴氏忙按了按眼角,这才笑着看向容静秋,“我们说的这些,九弟妹怕是还没有感觉,等你哪天为人母了,就会明白我们的心情了。”
容静秋笑道,“感情都是共通的,我哪会半点也感觉不到?”
她想上辈子她若是留下一儿半女,她死也不会安宁,这辈子肯定要牵挂的,就怕孩子会受继母虐待,光是想想,都能气得头顶冒烟。
既然说起孩子的事情,邹氏就瞄了眼容静秋的肚子,“九弟妹还没有好消息啊?”
“还没呢。”容静秋大大方方地道,“反正还年轻,九殿下与我都不着急……”
“哪能不着急呢?子嗣的事情可是大事,你们年轻不懂,我这个当嫂子的不不得要说道一二,”邹氏立即道,“一定要趁年轻赶紧生,还要多生几个,这日后新人进了门,你的地位才会稳,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吴氏也端着关心的样子道,“三嫂说得在理,我们女人靠什么在后院立足?孩子才是根本,九弟妹,你可不能不当一回事,我们妯娌感情好才会这样说,再说你也不想将来府里像七皇子府那样吧,听说现在是都是侧妃当家了……”
容静秋正寻思着这两人话里话外的都是新人要进门这个意思,她就在心里回忆上辈子府里的那些个姬妾都是什么时候入府的,只是想来想去都茫然无头绪,毕竟这辈子结婚的时间线跟上辈子错开了,很多事情的发展也就变了一个样子。
“嫂子们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赶紧跟我说说,省得我两眼一抹黑。”她一副紧张地样子试探地问道。
邹氏和吴氏对视了一眼,两人其实不是同一阵营的人,哪怕吴氏再三拉拢,邹氏也没有违背丈夫的意思跟她亲近,两人说的大多也是场面话。
吴氏先一步道,“我哪有听到什么风声,就是我们妯娌处得好,担心九弟妹才会提醒几句罢了。”然后眼睛看向邹氏,“三嫂怕是比我消息灵通。”
邹氏却是故做沉吟道,“听说皇后娘娘前段时间宣她娘家的侄女进宫相见,看样子有为她娘家侄女挑婿的意思,谁知娘娘会不会乱点鸳鸯谱呢?”
话没有挑明,但却是给容静秋制造危机感,谁都知道太子与赵裕的关系亲密,皇后想要将娘家其中一个侄女嫁给赵裕当侧妃也在情理当中,关系嘛自然是越亲密越好。
容静秋还以为会是什么风声,心里都做好应对的准备,哪曾想会是这个?
皇后若是想将她娘家侄女指给赵裕,早就指了,不会等到现在,上辈子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说皇后是恨不得生吃了赵裕才会开心的人,就更不会推她娘家侄女下火坑了。
不过心里明白归明白,邹氏说这个就没有安好心,于是她笑了笑,“原来是这个啊,若是皇后娘娘赐下的,应该是好的,我必定诚心相迎。”看到邹氏和吴氏都一脸错愕的样子,她又握住两人的手特别诚心道,“两位嫂子的心意,我在此多谢了。”
邹氏的表情有些僵硬,“没想到九弟妹如此大度。”话里有嘲讽又有几分意外。
她本以为年轻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会大闹一场,不管是在这场合失态还是到皇后那边胡说八道,抑或是夫妻争吵,这样一来,一个妒字就会贴到容静秋的头上,家事不宁,也就代表着赵裕连齐家的能力都没有,就更遑论其他?
丈夫说赵裕最近在朝堂上表现颇为突出,更是直言后生可畏,这话听得她心里颇不是滋味,自家男人其实没有多少本事,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出头,前头几个年长的皇子里面,就数自家男人最窝囊。
实在见不得年轻人出头,遂想要在其他方面打击一二,至少得让他们明白乳臭未干就别想飞。
吴氏没有明着挑拨,但暗中却是推动了一把,但没想到容静秋会这样回答,真是出乎意料,毕竟自己年轻的时候还做不到像她这般淡定,能四两拨千金的面对女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九弟妹看得通透,嫂子年轻的时候还真不如你。”她给容静秋戴了顶高帽。
容静秋脸微微一红,一副害羞的样子道,“当不得嫂子们这般夸赞。”
邹氏和吴氏很快就缓过了失望的情绪,两人对视一眼,既然容静秋如此大度,那也好办,皇后不送人,她们就在背后鼓动别人送,反正男人闻到腥味都走不动道,没道理她们的后院都人满为患,而她的后院却只有小猫三两只,这不公平。
容静秋才不管她们如何失衡,这会儿已经不想应付她们了,遂找了个由头起身离开,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一些,没有那么乌烟瘴气。
做为寿星的路氏一高兴就喝醉了,宴席早早就散了,赵裕过来接容静秋回府,小夫妻这般恩爱的样子,倒是让其他人笑话了几句。
赵裕没怎么搭理,而是扶了容静秋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其他人的心里会如何,严意柳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里颇为失落,与容静秋相比,自己嫁的男人足以当她爹了,可尽管这样,这男人也没有做过如此贴心的举动,她只能一边忍这下这酸意一边自我安慰,还是自家男人更有本事,毕竟外人还得尊称一句大千岁不是?
只是,严意柳还没有得意太久,大千岁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