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距离上车还有挺长时间,杨籇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摸摸腹部的软肉,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拿个扫把将水泥地面扫一遍,再铺上报纸,省的弄脏衣服后,整个人趴在上面,做起俯卧撑。
做了没多少个,杨籇的身体开始吃力,双臂颤抖,两股战战。但只要脑海中浮现出,这具身体上根根分明的肋骨,凹陷的腹部,麻杆似的手臂,他就会又有力气继续做下去!
直到汗水将衣服浸湿,再也做不动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杨籇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瘫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手颤抖着从挎包里将水壶拿出来,没拿稳“啪叽”掉到地上。
杨籇:“……”
看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到这一幕,他松了口气,弯腰将水壶捡起来。
休息了一个小时,体力恢复后,杨籇又跑去那个地方继续训练。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他再也没去那个地方训练过了。因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将那几张报纸全捡走了。
杨籇揉揉脑袋,既好笑又无奈。
算了,锻炼身体也不在这一时一会儿。
现在不年不节,又是县级的站点,整个火车站都没有多少人,椅子很空荡。
杨籇又拿出张报纸,垫在椅子上,将挎包枕在脑袋下,他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不多会就睡着了。
直到被广播吵醒,他揉揉眼睛,不经意看到墙上的挂钟,吓了一跳。
竟然已经凌晨两点四十了!他要是没被吵醒,说不定能睡过点。
杨籇一骨碌身爬起来,迅速将挎包跨上,报纸塞进挎包里。张望一番,找到检票口,检票到了站台,才松了口气。
杨籇等了没一会儿,火车进站。站在火车十米开外,杨籇望着只在电视中看到的绿皮火车,颇有种沉浸历史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不错,可他不想变成历史中的一员啊。叹了口气,杨籇看了眼火车票,上了六号车厢。
杨籇上了车后,还没来得及观察火车内里,就被一股浓厚的味道熏的倒退两步。
那是一股混合了汗臭,脚臭,尿骚等味道而成,并且陈酿新酿混合一起的奇异味道,堪称生化武器。
那一瞬间,杨籇甚至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刚要迈腿,想到悬在他脑袋上的看到……
杨籇闭上眼睛,两秒钟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他倏地睁开眼睛,以一种壮烈的心态,冲了进去。
绿皮火车上的座位靠南是三座,靠北是两座,杨籇的位置是六号车厢中间,南排三座靠近通道的位置。
杨籇找到位置的时候,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一副满腹经纶的模样,正跟对面的一个扎着两个□□花辫的姑娘滔滔不绝,指点江山。
准确的说,是这个年轻人一直说,姑娘根本不搭理他。可这年轻人也不知道是装没看,还是故意的,嘴巴一直在那里“叭叭”说个不停。惹的附近想睡觉的人,白眼翻他。可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杨籇站在那,防止出现误会,拿出火车票来回对了几次,确定是自己的位置,拍拍年轻人的肩膀。
“这位同志,你坐错位置了。”
年轻人说得正起劲呢,突然被打断,没好气的道:“还有那么多空位呢,你随便找一个坐不就行了么?你知不知道随便打断别人的话,这很没礼貌!”
杨籇冷冷道:“我只知道随便占据别人的东西不归还,这叫偷。”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就偷了,你……我不跟你这样的粗人一般见识!”年轻人拎着自己的东西灰溜溜的走了。
面色难看的杨籇将刚摘下的帽子重新戴好,将挎包放在腿上,坐下后,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刹那间,附近的说话人声音都小了不少。
杨籇现在非常的后悔,在火车站睡什么觉啊,差点误点不说,弄得他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怎么也睡不着,杨籇只能睁开眼。对面偷摸看他的长辫子姑娘,犹如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慌张的垂下头,红扑扑的脸蛋如同涂了胭脂。
虽然这姑娘很快就垂下头,但那一瞥还是让杨籇看清她的长相。脸庞清秀眼眸纯净,不能说非常漂亮,但犹如一汪清泉,让人看了之后心情凉爽舒适。
这么一朵俏生生的小花,怪不得让刚才那男的,像蜜蜂一样嗡嗡的烦人。
即使是在后世看多美人的杨籇也忍不住多看几眼--这样的纯素颜美人到了后世更难得一见。
如果不是深知自己前途未卜,不能当误人家姑娘,杨籇估计自己也会忍不住跟人家姑娘搭个讪,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但一想到自己还不定能不能活过这个夏天,他心里的那点小火花就噗的一声熄灭了。
火车停到上云市火车站的时候,杨籇只是侧头看了看外面,重新闭上眼睛,默默适应这操蛋的环境。
从这里上车的人比前一站上车的人要多得多,刚平静下来的车厢又开始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