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闻这番慷慨激昂的忠诚表白,只是微微笑着摆了摆手,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任卿不愧是朕最信任的老臣,最能体贴朕心中的苦衷。”
任霖阁一听,心中的紧张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重了心中的焦虑与担心,一时间只能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声。
这时一旁的宫女适时地上来,给皇上换了杯热茶。
皇上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又压了一口茶,才随口提起似地接着道:“不过朕最近啊,确实是有一件烦心事,而任卿还真能帮上忙!”
皇上话音还未落,任霖阁心中已然登时一颤。
他知道,今天的正题,这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陛下您请讲,若有老臣能为陛下效力之处,老臣虽万死而不辞。”
皇上微微颔首,带了几分重量的眼神落在了任霖阁的身上,轻描淡写地讲了起来。
“想必任卿也听说了,前段时间有一百姓,听闻名唤许莲英的,上京来鸣冤,敲了刑部登闻鼓。
而处理此事的,是刑部的小宣郎中。
小宣郎中呢,任卿你也是知道的,最是个办事认真仔细的,喜欢刨根究底的。
她本来呢,就只是处理许莲英伸冤的这一个案子,谁知这孩子到底是年纪小,莽撞又不知分寸,竟做出了破土开棺、毁尸查验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引得天下百姓人尽皆知,实在是太会给朕添乱了!”
皇上边说着,怒色已经爬上了脸,还重重拍了几下手边的小几,拍的茶杯“乒里乓啷”直响,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态。
任霖阁知道自己在此时不该多言,便只堆笑着附和了几句,就等着皇上的下文。
皇上又喝了口茶平复了下心情后,才接着道:“这下可算是把朕逼到了死胡同,天下人都看着这个案子,就是朕不想查,也不得不查个水落石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
结果这一查可好,竟扯出禹杭官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事情来,又是官吏不作为乱作为地祸害百姓,又是地方拉帮结派盘踞一方,又是苛捐杂税大兴土木,又是官员中饱私囊。
朕竟不知,在我天权之下,还有如此混乱且无法无天之所!
这些伤及民本、撼动天权之基的害群之马,实在是罪大恶极,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皇上越说越激动,然而说到这里,口气却微微缓和几分,重重叹了口气,才接着道:
“要不是这件事情已经闹得百姓人尽皆知,朕也就私下处置便是,毕竟禹杭是皇后与任卿的祖籍,若是放到台面上处理,不知会给皇后和任卿招来什么非议。
可是偏偏这件事情早已风雨满城,朕要是不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只怕民心不稳、国基动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