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笠本低着头看卷宗,此时抬起头来看向婉妍微微颔首,紧绷的下颚线微微舒展开来,冰冷的面色缓和不少。
“还可以。”蘅笠简洁道,闭口不谈昨夜送婉妍回家的事情,就好似昨夜根本没见过她一般。
“那就好!”婉妍边笑着,边狗腿子一样地隔着桌子给蘅笠添了杯茶,然后又转身道峦枫身边,又问道:“你都查到什么了呀,快说说快说说!”
“……”
婉妍身后,蘅笠的目光扫了过来,一阵寒光。
这小狐狸,和我问好就同完成任务一般,当真案子要比我重要许多啊……
峦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故作不情不愿道:“我方才和我们大人讲了一遍,你又要我讲,真的很麻烦我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快说吧快说!”婉妍完全没有听峦枫说话,一心想快点听案情,便顺口接着他的话头随便附和了一句。
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热爱工作的人……
峦枫满头都是黑线。
无语归无语,说起正事,峦枫立刻正经起来,认真道:“正如你和我们大人所想,许莲英来京告御状的这个,端阳与许正闻私通谋杀亲夫案,果真不简单,其中可以说疑点重重。
首先,疑点最大的就是仵作。先不说他在验尸时,竟然没有任何笔录,验尸后提供的案录里也就只是说“口衔毒,骨呈青黑色,经查,乃砒霜之毒”,根本没有写明验尸的过程。
我看的时候真乃倍感震撼,我在锦衣卫四年有余,见过命案千余起,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简单敷衍的验尸录。
不过我后来又翻看了许多,发现不只是这一个案子如此敷衍,杭县里的大部分卷宗的验尸录比起这个案子的,都只少不多。”
“嗯嗯……”婉妍摸着下巴,听的仔细,脑子也在飞快运转和消化着。听到这里时婉妍应了应,没有丝毫的惊异,显然是早有所料。
“那仵作呢,你可有找到?”
“找到了。”峦枫点了点头道:“那哪里是什么正经的仵作,不过就是来衙门顶个位置吃俸禄的酒鬼罢了。
我盯了他三天,三天里他清醒着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两个时辰,其中还包括睡觉的时间。
而且我还打听到,这仵作是刘知县的一个远方侄儿。
未免打草惊蛇,我没有直接去问话,只是排人盯着他,等需要的时候,可以立刻将他控制起来。”
婉妍听着忍不住连连拍手,赞道:“不错不错,峦枫你果真还是有点东西。”
问完婉妍立刻上前一步,两眼泛光道:“那尸体呢?!”
眼看着婉妍都快贴上峦枫了,身后的蘅笠的眉头已经拧成结,猛地“咳咳”了一声。
峦枫闻声,立刻嫌弃地弹开了几步,和婉妍保持了安全距离后,才答道:“我就知道你这魔鬼自然是连死人的安宁都不肯给,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才罢休,所以我还能怎么办,就只能开坟破土,运棺进京了呗……”
边说着,峦枫的脸是越来越苦,越来越不情愿,禁不住不悦地抱怨道:“苍天啊,我竟然干了挖人坟墓这等如此缺德之事!要是遭天谴老天你长点眼,是宣婉妍让我干的,你要劈就劈她别劈我,可千万别劈错了啊!”
婉妍一听,当即锤了峦枫一拳,嘲讽道:“瞅瞅你那个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