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出店铺前,婉妍偶然看到门口挂着一身淡藕荷古纹烟水兰缎裙,在屋内的微光之下看,水波粼粼又月色盈盈,真如荷塘月色一般皎洁又清幽。
老板看这位买起寸尺寸金的兰缎,就像买抹布一样随意的大老板停下了脚步,立刻上前介绍道:“姑娘您真是好眼光啊!
这条荷池秋月裙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啊!可以说是兰缎衣物中的极品之作了!
但是小的看姑娘买了这么多衣物,可以说养活了小店,也不好再坑骗姑娘,让姑娘花冤枉钱。
这条裙子啊,实在不是您这个年纪穿的。这条裙子挂在这里五六年了,城里但凡是有头有脸的高官豪绅的夫人,哪个没来试过呦。
但是最后夫人们谁也没买,就是因为这裙子实在太考验着装者的气质了。
雍容的夫人穿着显庸俗,清幽的夫人穿着显平淡,娇小的夫人穿着撑不起来显邋遢,高挑的夫人穿着又太过突兀乍眼。
反正就是就没一个人能穿出这裙子的韵味来。
所以小的建议姑娘您啊,就别买它了,您方才挑那几件也都是本店的上上品,配姑娘明媚如花的面容正正好!”
老板这稀里哗啦说的一堆,婉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就呆呆地看着这裙子出神。
看着这条裙子,婉妍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离京出来快三个月了,婉妍思念过管济恒和砚巍、思念过宣奕、思念过姐姐,甚至还思念过父亲宣郢。
但今天,这还是婉妍第一次想到那个人。
婉妍就算在家也经常几个月见不到的那个人。
如果这世上就只有一个人配得上这条裙子,那必定是她的那个人。
清冷又华美的那个人。
“麻烦您帮我把它包起来吧。”婉妍突然回神对老板说道,打断了老板的滔滔不绝,轻声却坚定地说道。
“我母亲穿它正好。”
提着大包小包从制衣店出来后,婉妍又去绣球铺转了一圈。
这里的绣球果然做的精美异常,婉妍把每一个都喜欢得不得了,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数着要送的人头,提溜了一大把绣球回去。
当然,这些婉妍全都记在了杨粲的账上。
而且婉妍每次结账时都特意说明,要记在杨粲的私账上,千万不能记在公账上。
等到婉妍吃饱喝足,又买了许多东西后,天都已经黑透了。
侍卫尽职尽责地送着婉妍回到了官驿,才终于能离开,腰酸背痛到怀疑人生,在心里暗暗感慨女人真是一种神奇至极的生物。
平日里出门走两步就乏了,可逛起街来那一家店一家店得走,衣服一件一件换得和陀螺一样,却逛多久都不嫌累。
但侍卫刚刚回到兵营还没能喝口水,就被杨大人叫了过去,叫他们把今日婉妍的状态和轨迹说了一遍。
听完婉妍此番尽情吃喝玩乐的幸福之旅后,杨粲才终于是放了心。
但凡是有一点才干,想来这里施展抱负之人,也不会在大战告急之前,无忧无虑地逛吃逛吃。
想到这里,杨粲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阴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