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狠狠把拳头甩了下来,转过头去努力咽下这口恶气。
“你大可放心。”蘅笠收起了方才戏谑的口气,正经而严肃地说道:“我不过是怕你的脏衣服把床铺弄脏才脱下你外衣的,绝无他念。
而且我若果真有意轻薄于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气势汹汹地站在这里吗?”
“你!”婉妍气急了,恨恨地留下一个字后,鞋都没穿就冲出了屋子。
蘅笠看着婉妍摔门而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重新撑着头,闭上眼养精神。
心里却恨恨地想:这家伙的急脾气到底是谁给惯出来的?反正谁愿意惯就惯去,我才不惯。
出了屋子后,婉妍叉腰站在院子里,仍旧是火冒三丈,心里愤愤地把刚才没说出来的话都骂了出来。
爷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饭,居然还没骂过一个平时一棍子都打不出一句话来的蘅笠?!
哼,宣爷我还真是小瞧了这蘅笠哈,嘴真是又刁又毒!嘴这么硬他的决赋肯定是死鸭子一类!
婉妍边心里气哼哼地骂个不停,边紧紧抱着只穿着单衣,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自己。光着的小脚丫来在冰凉的石地上回来回换着站,但还是冻地冰凉。
婉妍冻得直抖擞,但还是对着厢房啐了一口:“爷今儿就是冻死,也不会回去和淫贼待在一个屋子的!”
就在这时,婉妍才发现顾大娘的屋子居然亮着烛火,正走投无路的婉妍赶忙小跑着推门进去。
大娘正坐在织布机旁动作很轻地织布,而涵儿还在床上睡得香甜。
大娘一抬头就看见穿着一身单衣,还光着脚的婉妍进来,略略吃惊后,露出疲倦而慈祥的笑意。
婉妍蹑手蹑脚坐在了大娘旁边,轻声问道:“这天都还全黑着呢,大娘您怎么就醒来织布了?”
大娘拿过一件布褂子给婉妍披上,又拿了双木屐放在婉妍脚边,才小声地说:“这些布明日就要给布庄送去呢,我想着得快点赶完。”
“这样啊,大娘您真辛苦。”婉妍裹着衣服站起身走到大娘身后,小手卖力地为大娘捏着肩膀,缓解大娘的劳累。
“和北泽吵嘴啦?”大娘手里没闲着,挪揄着问道。
“大娘您都听见了……”婉妍一听,小脸又红了起来,立刻小孩子告状似得:“全都是他不好,他骂我是王八!他才是王八!”
大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上飞快地运转着机器,嘴上轻快地说道:“你们两个啊,年纪实在太小了。一个看不出对方的爱,是个傻瓜。一个只知道心里惦念,却不知道怎么把爱表达出来,是个闷葫芦。”
“啊?”婉妍抠了抠脑袋,一头雾水。
大娘这话好奇怪啊,我这么聪明肯定不是那个傻瓜啊,那我也挺能说,难道还是闷葫芦不成?况且我心里很惦念蘅大人吗?
想到这里婉妍忍不住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才不惦念王八!
大娘没再解释下去,柔声安慰道:“你们小两口过日子,小打小闹最正常不过了,过一会就又好了。”
小两口……这词也太暧昧了……
婉妍闻言小脸又红了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好嘞,多谢大娘您开导我。”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走进来的是黑着脸的蘅笠。
“你又来干嘛!”婉妍一看蘅笠,迅速进入戒备状态,指了指睡着的涵儿,小声说道:“涵儿还在睡觉,我不想和你吵架!”
蘅笠冷哼一声,大步走到婉妍身边,把婉妍包裹里装着的一件干净衣服和鞋子,狠狠扔到了婉妍身上,一言不发地拔腿就走。
“你看我说什么?”大娘有些得意地轻笑道。
婉妍抓着衣服愣了几秒,听到顾大娘的轻笑才回过神来,小声嘀咕道:“这什么人嘛……”
大娘轻笑两声,心里却暗自感叹:太骄傲的两个人,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啊。
蘅笠回去后又靠在了窗边休息,心里还是气不过,既气婉妍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自己的好心,又气自己真是没出息,被气成这样还担心她是不是冻着了。
热热闹闹生了一场气之后,平时很久才能入睡的蘅笠,居然才闭上眼不一会,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擦亮,而婉妍还是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