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赤绯有说,她在桂花树下埋了两坛酒,你若想喝可随时去启。”安轻想着赤绯交代时的模样,笑道:“她不善这些,还望阿殷见谅。”
“那酒……我等先生跟小绯归来时一同畅饮,到时我为先生舞剑。”
“好,那一言为定。”
转眼间,院落内的白雪已被木偶机甲扫去,梵殷看着安轻离去的方向,露出了满是担忧的神情,她不知梧县发生了什么事,只希望先生与赤绯平安无事。
还有玄机,都不要有事。
……
远处赤绯一身红衣站在雪地之间,显得特别的耀眼与醒目,她看着走近的安轻,快走几步来到她跟前,“都交代了?”
安轻似笑非笑看了眼身后已经瞧不见的庭院,回问道:“这么不放心,为何不同我一起去看阿殷?”
“我是不想看见这丫头担心的样子,你不觉得她这次回来,整个人都憔悴了吗?虽说……这段时间好了一些。”赤绯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事物比喻,就比了手势,“明明这么大的心,却装了太多无法诉说的东西。”
“这证明阿殷距离阁主的事更近一步了,不然怎会愁思,亦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们俩目前能操心的,现在还是多想想那个满是行尸走肉的村子罢。”赤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牵起安轻的手,让她面向自己,表情突然认真了起来,“但是阿轻,有一事你必须应我。”
安轻仔细看着前一刻还漫不经心的赤绯,和这一刻满目认真的表情,怎会没留意到她神中的矛盾和担忧,顺着她的话,轻声问道:“你说……我在听。”
“我知你担心阿殷,我也担心她,更知你心系百姓,是因为安家的关系。这一切,我都知道。所以我不会阻止你去涉险,更不会阻止你去救人。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务必为我保护好自己,让我与你寸步不离。”
哪怕猜到了她要说的话,可是听下来依旧忍不住心中一动,抬眼看进赤绯的眼眸,却猜不出这隐隐的不安来自何处,安轻隐约记起,自从收到玄机的消息之后,这不安的眼神时常一闪而过。
她在担心什么?
不安什么?
“小绯!”
赤绯也深感自己认真了,这样会让安轻担心,缓缓吁出一口长气,笑了下,“只要答应我,我就不再念叨了。”
——只要应下,我就不再担心了。
因为彼此了解,所以这一笑将所有要说的,没说的,心里的话都告诉了对方。
“我反而更喜欢你现在念叨我的样子。”
“你呀,真是说不过你。”赤绯撇过头,看着要去的方向,“就是不知,那里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顺着她的目光,安轻也看向梧县的位置,并从腰间拿出了玄机用血书写的白布条,“其实在看见玄机的血书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
“或许我的担心,一开始就是错的。”
“阿轻,你到底想说什么?”赤绯完全被安轻的话闹糊涂了。
安轻把白布条递给赤绯,突然笑了下,“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总感觉这几百年……防范错了地方,能让我们安、玄、桑三家的人消失的存在,可能……并非是阁主。但放眼望去,这世间还有谁……可以做到呢”
“不是……阁主?”
“我也只是忽然觉得,我当年的决定或许是错的。因为阁主的心思,从不在我们三家。论术法,我们三家加起来也未必是阴阳阁的对手,当年不除,为何忽然除之?”这想法很早之前就在安轻的心里萌芽,如今更加的确定,可是人心总是相信最初的判断,再没有更具体的证据,如何说服最初的自己呢?
思绪间,安轻突然笑了,这一笑就像墨汁滴入白色的雪中,哪怕凄清亦风雅。
“当真是命运弄人。”
“可是除了阁主之外,这世间还会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吗?”赤绯不敢相信,但更相信安轻的判断,继续追问道:“你们三家的能力,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呀!”
“正是如此……”安轻深吸一口气,望着云边的黑暗,低沉道:“才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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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什么都没做。
虽然这一章才三千字,却被我修修改改,修修改改了一整天。
就是想表达出那种无奈,那种思念,那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瘫倒。
看这三千字,能感受到吗?
那种,无可奈何,被命运弄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