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吗?”虞渊轻声反问道——
“我已经等了够长时间了。”
六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长?
若是他们当初没有分开的话,按照虞渊原定的规划,他应该会在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跟叶梓茜结婚。
再快点的话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虞渊觉得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曾经年少之时,十七八岁的爱恋,带着青涩的懵懂和滚烫的温度,总让人错以为会是没有尽头的热烈——
但又最是无力支撑。
毕竟偏是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
其实,虞渊和叶梓茜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然而猝不及防的分开却是狠狠地加深了那些记忆的存在感。
不管是不是刀割的痕迹,残留下来的回忆太少,又太多了——
但又恰好是让人觉得最残忍的剂量。
叶梓茜听到虞渊的话微愣了下。
提及过往那些无意的伤意,在虞渊的面前,叶梓茜总是不敢,也无力去出言辩驳。
到底也未出声拒绝。
而虞渊也没再多说什么,默许的开端对他而言已经够了。
吃完早饭。
虞渊开车送叶梓茜去她兼职的那家书店。
这书店的老板也许真的是个懒散的闲人。
叶梓茜先前在离开A市之前,原本已经开口跟老板请辞了。
不想老板竟很随意地说让她直接去吧,等什么时候回来后再接着去店里整理。
倒像是真不着急的样子。
叶梓茜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家书店会被闲置那么久。
车停靠在爬满了绿叶和藤蔓的房墙前。
叶梓茜下了车。
微躬身,站在车窗前同虞渊告别。
虞渊问叶梓茜晚上有什么安排,他下了班过来接她,两人像是一下子步入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叶梓茜晚上还不去酒吧弹琴——
她得先去把雪球给接回家。
因为之前要去C市,所以叶梓茜先把雪球放到宠物店里头寄养着了。
昨天晚上一落地A市,叶梓茜直接就去了虞渊家。
这样算起来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雪球。
叶梓茜是真的有点想它了。
这些年来,连家人都离开了,只有这只小猫一直陪在叶梓茜的身边,还带着同虞渊之间的记忆。
几近成为了叶梓茜心底唯一的慰藉
叶梓茜告诉虞渊说:
“晚上得去把雪球接回家,我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应该会结束得比你早点。”
她继而话音一转,柔声说道:
“不然,我去接你下班吧?”
虞渊闻言微愣了下,隔了几秒才回应道:
“好。”
叶梓茜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虞渊的车子离去的方向。
虞渊也能从后视镜里头看到那一抹站在路边的纤细身影。
直到完全看不见。
微瑟缩了下,叶梓茜感觉到些许寒意——
今年冬天的温度偏低,但A市的初雪来得比往年要更晚一点。
至今,A市还未曾落过雪。
疼痛总是会扎根在浪漫的背面。
当初,叶梓茜是抱着怎样渺茫的希冀来到这里的。
漂泊不定、游离在整座城市的边缘地带。
始终觉得自己同这里是格格不入的。
叶梓茜甚至在与虞渊见面了之后,都还有想要逃离这座城市的想法。
然而如今,她的心似乎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了真正的归属。
这里不再是一座华丽而封闭的城池,而是有了让她可以栖息的温暖港湾。
叶梓茜愿意去相信——
一切都会变得更值得。
而在不久的将来,这座城市四处的角落,如临街商铺,建筑楼房,车海人流等,都会有虞渊所赋予的温柔。
或许城市本就是一座庞大的坐标体系,它囊括了无数个离散的坐标点,人们总是在不断地为它们擦掉旧标签,再谱写一些新的意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SK集团顶楼,虞渊办公室。
又有两个不请自来的人,占据了办公室内的真皮沙发。
栾语彤朝着靳尚问道:
“靳尚哥哥,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悠闲,而虞渊哥哥看起来总那么忙的样子?”
靳尚倒也不生气,他只是笑着说道:
“我忙的时候你可是没看见——
前些日子有人当甩手掌柜,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去C市,我不就忙得连坐的时间都没有了吗?我这几天不得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靳尚还挑眉地看了坐在办公桌前的虞渊一眼。
实则,靳尚这话说得并不虚。
公司对外的事务,还有内部的人员管理,大大小小许多事,平日里都是他在管理的。
虽然靳尚说得举重若轻,但他毫无疑问在公司里占据至关重要的位置。
栾语彤对靳尚说:
“靳尚哥哥,你知道我来你们公司里这段时日,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什么?”靳尚双手环抱在胸前。
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就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实在是惨,太惨了,成天不是加班,就是加班,还是加班——
一点娱乐活动也没有,实在太虐了!”
靳尚闻言勾唇笑了笑,看向虞渊:
“三少,听到群众的声音没有?是不是应该涨工资了?”
其实,SK集团从未苛待过旗下的员工,他们拿的工资已经几乎是同行的三倍了,还不算每次项目的奖金和提成,待遇是真的不差。
所以即便工作强度很大,还是有很多人拼了命想要挤进SK,不舍得放弃现在的工作。
市场就是这样,竞争大,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要想有稳固的立足之地,并非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更别说是一个新兴的公司——
虞渊和靳尚的头上顶着的压力是像栾语彤这样从一个员工角度所看不到的。
但栾语彤也有很多不一样的看法:
“倒不是非要加工资,不然公司搞点团建活动什么的怎么样?”
靳尚挑了下眉头,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可以呀,不然就交给你来安排,三少,你觉得呢?”
坐在办公桌前的人,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浅声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