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先到了春花姑姑的耳朵里,夜已经深了,主屋里一片旖旎,春花姑姑急得满脑袋冒汗,恨不得立刻冲到屋里把这个消息告诉顾宣,可她连廊下都过不去。
——陛下在屋里,康什海守在门口,她万万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瞧出了端倪。
这一等就到了早上。
皇帝是个负责任的好皇帝,每天起得比鸡都早,等他出了门,总要再过一刻钟才能天亮。
伺候他更衣的是康什海,顾宣还没起,正在层层叠叠帷帐的下睡得香甜。
大半的身子被掩盖在锦被之中,黑发散落铺满床,隐隐约约还可以窥见半截雪白的肩膀。
上面还带着些许暧昧的红痕。
从第一日侍寝的时候顾宣就没起过早,一直到现在都养成了习惯,平时也会等皇帝下朝后陪着他用个早膳,若是不来,她干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皇帝“啧”了一声,眼瞧着她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再回头看看自己,每天起得比鸡早,心里顿时有些不平。
他大跨步走到床边,带着些许凉意的大手直接伸到了被子里,触摸着那一身温润细腻的肌肤,心中不觉一荡。
顾宣却差点没蹦起来。
这人好烦啊!
她强压下逃跑的冲动,委屈的哼哼了一声,又在被子里懒懒的挪动着胳膊,将自己的双手压在了皇帝的手背上,紧紧的握住。
——不许乱动。
“陛下不去上朝,闹妾做什么?”她的声音里还带着被闹醒的慵懒,软乎乎的,好像下一刻又要重新坠回梦中。
顾宣的动作让皇帝不自觉的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幼稚。
可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当初是谁说要和朕‘同甘共苦’来着?如今朕每日要早早地起来,你却睡到日上三竿,这可不算‘同甘共苦’啊!”
顾宣哼哼唧唧的笑着,却不说话。
“同甘共苦”,这其实是说的喝避胎药的事儿。
嫔妃侍寝后第二日一定要喝下特制的避胎药,这是宫里的规矩。
或者说是他们这位丧心病狂的皇帝定下的规矩。
他想要嫡子,又不肯委屈自己,只能委屈了那些个入宫的妃嫔们。
顾宣入宫便开始得宠,喝药的次数自然少不了,最初的两次,一次被贵妃宫里的衔蝶抢着喝了,另外一次被甄才人当“好东西”给抢了。
可她侍寝的次数多,总不能次次都被别人给“抢了”,总有自己要喝的时候。
顾宣不信那所谓“特制”的避胎药,就算真的不伤身,又凭什么让她来喝?干脆趁着皇帝对她正新鲜的时候使了个招数。
那日她陪着皇帝一起吃早膳,避胎药送来的时候皇帝刚好在场,顾宣也不拒绝,乖巧的像是一只鹌鹑一样,只是喝完了总要缠着皇帝,哼哼唧唧的委屈一会儿。
后来被缠的次数多了,皇帝昏了头,被她哄着稀里糊涂的就喝了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