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专门收拾出来接待女眷的屋子本来是姑娘们的绣房,张晓珲拿来当成了他领着弟妹们上晌读书的课室,加了一面火墙,因此虽然没有炕,屋里此时也是暖融融的,还隐约飘着一种青草的味道。
这屋子也是下半截青砖上半截泥胚,屋里的桌案椅凳,杯盏茶具无不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物件,甚至都能看出用了不少年头,可配在一处却丝毫不觉寒酸。
李岚给小娘子们的见面礼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家这样的家底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都只是她跟刘氏日常做的手工头花。
李岚做的头花自然也是有别于这个朝代的,虽然用料普通,但胜在配色别出一格,款式也新颖独特,比如她做的头花就会同时用不同颜色的布料做出花朵、叶子、果实的形态,用现代的语言来说就是森系风格。
女人都是喜欢发饰的,何况是这些把装扮自己当成大事的古代妇女,既然结亲的事不用想了,各种试探揣测也都没有必要了,大家的话题很快就集中在了轻松的穿衣打扮上。
其实古代稍有地位的妇女日常要做或者说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因此往往会花费大量时间在梳妆打扮上,在宋代时女性的发饰已经是做工精细精美绝伦,反而是现代女性忙于工作,配戴太过复杂的头饰并不方便。
但是时尚虽然有潮流,真正的美却会流传千年不变,这也是为什么各个时尚品牌的经典款都是基本固定的款式原因。
屋里欢声笑语,各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仿佛都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以致于萧元锦不时的称呼李岚为“伯母”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了。
堂屋里却不是这般景象,男人们的话题集中在了这次科举的题目上,书院山长姓胡,张德源一直在他那里进学,对张德源的学问他其实也是心中有底的,因此这次张德源考中头名后,胡山长也是疑惑不解大为惊异,这次便有意试探一下他学问的虚实。
在这个年代,历史鸿篇巨制《资治通鉴》即使已经问世,也不是普通人有幸接触到且能通读的,而《资治通鉴》被宋朝胡三省评价“为人君而不知《通鉴》,则欲治而不知自治之源,恶乱则不知防乱之术;为人臣而不知《通鉴》,则上无以事君,下无以治民;为人子而不知《通鉴》,则谋身必至于辱先,作事不足以垂后。”,共和国的领袖和缔造者之一也在他的一生中把《资治通鉴》研读了十七遍之多,这部书的出现对于我国历史上社会吏治的深远意义和重大影响可见一斑。
而在现代社会,《资治通鉴》却是人人都可以买到的普通历史文献,看不懂文言文不要紧,还有各个译文版,文白对照版,有兴趣深入研究的还可以在互联网上花上几十上百块听名校历史教授的讲解。
而张德源一家受他老岳父的影响也都是《资治通鉴》的书迷,张晓珲读大学时张德源送他的礼物就是一套精装版的《资治通鉴》。
因此当张德源把科举题目一二三四复述出来,又把自己的解答五六七八地摆开来讲,堂屋里渐渐地就只有他的声音,间或有人提出疑问,张德源回答,竟好似一屋子人都在向他请教学问。
不管什么问题,他都可以从容解答,且深入浅出,还举例说明,例子生动有趣,照顾到屋里各个年龄层的听众,连以往不爱读书的小郎君也听得入了迷。
胡山长都忘了自己原本是要考校张德源的学问,不知不觉地成了学问的受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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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周末就抓瞎,二更还得晚一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