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弟弟脸上显出惊慌的神色,他们小小年纪经历了被追杀的过程,眼看着一个个原本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倒下死去,心中的恐慌情绪一直都没有完全消散。
穆多尔温声安慰:“不用怕。”接着放下手中的食物站起来迎出门去。
张晓瑛有些不放心,对王妃说道:“阿姆,我去看看。”
王妃点点头:“去看看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和几个孩子住这里那么久了,大乾对他们也算礼遇,因此她并不担心什么。
要杀早就杀了,怕也没啥用。
张晓瑛晚了几步出去,刚好看到一个满脸胡子拉杂,头戴兽皮帽,身披兽皮袍,脚上是一双兽皮靴的高壮胡人一下子跪在穆多尔面前,抱着他的腿号啕大哭。
身后两步处五六个同样装扮的胡人壮汉也跪在了穆多尔面前默默流泪。
住在外院跟随穆多尔一路过来的十多名护卫也进来了,静静地听着那壮汉边哭边说。
刚到的几个胡人大汉是穆多尔他爹阿狄松的近卫,抱着穆多尔哭嚎的叫伯克吉,他们从小跟着阿狄松长大,对阿狄松忠心耿耿。
穆多尔带着母亲弟弟难逃的第二日,巴库图就已发难,在会盟宴上逼迫阿狄松让出汗位不成,仗着座位离阿狄松近,竟直接动手抢了一把刀砍杀阿狄松。
他们虽然早有防备,但巴库图神勇过人,近卫们拼死护卫阿狄松也仍然被砍了一刀,虽然不是要害部位,但等他们拼杀出去后,发现巴库图的兵马联合了另两个部落直接攻打他们的部落达尔罕部。
原来巴库图虽然只带了五十人进入王庭,但他的兵马一直远远地缀在后面,伺机发动攻击。
王庭被重兵围困,他们杀出重围逃往王妃娘家部落时,阿狄松在半路上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薨了。
阿狄松临死前把汗位继承书册交给伯克吉带给穆多尔,伯克吉把一个染着血迹的长形木匣子从怀里拿出来郑重交到穆多尔手上。
穆多尔接过木匣子,紧紧地握在手上,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从伯克吉口中说出来父亲的死亡经过,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仍然抑制不住泪流满面。
他扶起伯克吉:“起来,进屋见我母妃。”
张晓瑛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那种浓重的悲愤哀痛也感染了她,她不觉也留下了眼泪。
看到跪着的人站了起来,她想起王妃,转身快步进了屋里,却看见饭桌已经撤了,两个弟弟站在榻旁,刚刚还是斜靠在榻上的王妃端端正正地坐着。
她虽然还是穿着普通的汉地的服饰,秀美的面容依旧温婉,身上却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雍容华贵,脸上神色平静,不见哀伤。
“阿姆。”张晓瑛担心地喊了她一声。
“莫怕,他们说的我早已知晓,你阿父托梦与我了。”王妃柔声说道。
张晓瑛想到那串精美的绿松石珠链,仿佛突然与这个从未谋面的阿父有了一种联系,她快步上前握住了王妃伸过来的手,泪如雨下。
穆多尔带着伯克吉等人进屋,伯克吉等人虽然仍旧悲切,却只是恭恭敬敬地对着王妃行了跪礼,回答她的问话。
张晓瑛注意到几人的走路姿势都不正常,显然都有伤在身,正想开口询问,那几人却转身向她行礼,嘴里还同时喊了一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