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兵士,而是久经沙场,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身带煞气的黑旗军!
别说是庄户小娘子了,即便是普通男子,靠近他们也会腿脚发软。
他突然想看清楚这小娘子长的什么样,骑马过去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个小娘子的兄长也很不简单。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之前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小娘子身上,没太在意她身边的少年人。
他暗笑自己犯蠢,有这样的妹妹,哥哥又怎会简单呢?甚至有可能是因为哥哥,妹妹才会这么无所畏惧。
但是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设想,再厉害的哥哥也是一个人,不可能敌得过他们这么多人,这兄妹俩不会连这点都判断不出来。
他骑马走到他们身后,孙鹤喊了一声“将军”,兄妹俩同时转过身来看着他,妹妹的眼神简直让他终生难忘。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鄙视的眼神,毕竟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接收过类似的眼神,哥哥倒是神色平静地向他行了个拱手礼。
卫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兄妹俩,妹妹扫了他一眼之后就不再看他,又转身去看那只她视若珍宝的鹤去了。哥哥向他行过一礼后,把妹妹拉开不挡他的道。
还是一样,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有任何惊惧的样子。
卫靖突然起了再试探的心思,他举手做了一个手势。
看见他做这个手势,少年人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头。
等在路旁的黑旗军将士都驱马过来,围成一圈把他们拢在中间。
卫靖一直注意这兄妹俩的反应。
哥哥仅在他做手势时眉头微蹙,将士们围过来时神色仍然平静。
妹妹显然有些惊讶,此刻小娘子靠近她哥哥耳边悄声低语:“这些古人要干什么?”
哥哥看着妹妹安慰:“没事,不用怕。”眼神却透着一丝不赞成。
“我才不怕呢!”妹妹更低声地说,大概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小了。
卫靖简直好气又好笑。
“你们是何人?”他忍不住问出声。
张晓珲拱手行礼答话:“回将军,小的们是邺城城南十余里外莘庄张秀才的儿女。”
“可带了户纸?”卫靖接着问,一边用余光注意女孩的表情,不出所料女孩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她哥哥。
“带了的。”做哥哥的拿出户纸,女孩看她兄长的眼神充满崇拜。
孙鹤走过来接过户纸递给卫靖,卫靖扫了一眼,这兄妹俩一个刚满十二岁一个快满十五岁,倒真的是庄户孩子。
把户纸递给孙鹤,卫靖说:
“北边危险,没什么事少往这边来。你不怕我们,难不成也不怕胡虏吗?”
这是跟我说的话吗?
张晓瑛寻思,抬头看向马背上被喊作“将军”的人,只见他冷冷看着自己。
喔噻!
如果不是肤色有点深,妥妥一枚小鲜肉啊!刚刚只顾着生气,都没注意看脸。
可惜没等张晓瑛多看两眼,小鲜肉将军调转马头走了。
方脸骑士上马跟上,手上还抓着小灰,张晓瑛暴喊一声:“把鹤还给我!”
又一道魔音贯耳。
卫靖在他的人生中从未见过喊这么大声的小娘子,他挥了一下手。
孙鹤勒住马,等张晓瑛跟上来,把鹤交到她手上的时候鬼使神差说了一句:“我叫孙鹤。”
张晓瑛盯着他看了一眼,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哈哈哈笑起来,卫靖走出很远还听到她跟她哥哥在那乐不可支:“那个人叫孙鹤,我还一直冲他喊我养的鹤我养的鹤,哈哈哈……”
这个莘庄的张秀才,究竟是怎么生的这样神魔的闺女。
刚刚看他最后一眼的眼神,活像熊瞎子看到蜂蜜的样子,小娘子看到好看的男子,难道不应该是含羞带怯吗?
大概是还小不知羞?可是十一二岁的小娘子都开始说亲了。
她跟她哥哥说的“鼓人”还是“古人”抑或是“贾人”?是指的自己和黑旗军将士吧?
卫小将军没有发现,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小娘子如此关注。
张晓珲知道妹妹笑点低,而且笑起来类似被点了笑穴那种,必须痛击才能停下来。
她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新婚的班主任带着全班唱歌,把“做不完的梦”误唱成“做不完的*”,引起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结果大家都笑完了,老师都接着唱下一句了,她还停不下来,蹲在桌子底下边笑边喊,“快掐我一下快掐我一下”,班主任气得拂袖而去。
这事张晓珲知道得也是凑巧。
妹妹的一个高中同学,是张晓珲大学学弟,有一次恰巧分到他的组出任务。
闲聊时说到各自老师出的糗事,这小子明着在说老师,其实更多的是在描述他妹妹被点开笑穴的形状。
据说妹妹同桌不知道是下不了手还是力量不够,掐了好几次妹妹也停不下来,还是坐在后桌的他果断出手,在妹妹手臂上狠掐一把,妹妹的笑嘎然而止,简直像是播放机断电一样。
张晓珲知道他完全没有夸张,因为他也出过几次手帮妹妹断电。
他记得当时自己静静地听这小子说完,问他高中是哪个学校哪班的,那小子大概根据张晓珲的名字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头,我错了我错了!”
他冷冷一笑:“你哪里错了,你还救了她的命。手臂都掐黑了是吧?甲板上跑一百圈。”
一百圈跑下来,那小子格外体贴,在船上的日子把他的脏衣服都包了。
也不知道他没有按时归队,这帮臭小子有没有找他。
他尝试过发信息出去,但是全部显示发送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