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萧歌的意识和感觉才慢慢地回到了身体之中。
她抬起眼,目力所及,恰好看到狼孩怯生生地缩在一边,两只手抵在柱子之后,探出脑袋,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萧歌。
萧歌到底是历经沙场之人,自是要比寻常之人,情绪更安定几分。
不一会儿的功夫,萧歌的思绪已经慢慢地稳定下来。
她抬起手,对宇文席晃动两下,以示自己无碍。
萧歌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一边,坐在桌旁,竟还能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就连萧歌自己,都觉得她的行为,着实有些好笑。
萧歌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抬起眼,望向宇文席,低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宇文席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又望了两眼那蜷缩在一起的狼孩,对她摆摆手,将狼孩唤到自己身边。
“师父,这孩子在山中生存了这么多年,即便是身上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却少不了要好好地调养一段时日。这段时日,便有劳师父了。”
羽化道人怎会不知宇文席话中的含义?
何况,眼前之事,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
羽化道人本就是一介江湖人士,也不想过多地牵涉进朝堂恩怨之中,听闻此话,自是行了礼,便匆匆退了出去。
宇文席这才慢步走到萧歌身边,先让狼孩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狼孩身旁的椅子上,望着萧歌。
“六年前……”
想了想,宇文席改了话头。
“不对,是七年前。你可还记得,你诞下阿满当日的场景?”
萧歌望了一眼狼孩,蹙着秀眉,思量片刻,缓缓开口,“当然记得。阿满并非足月,而是足足早产了一个多月。因着是早产,腹痛难忍,我一早就晕过去了,连半分气力也使不上。听说,阿满都是接生的产婆,硬生生地将手伸进去,拉出来的。当日,如若不是太医那一贴吊命的药来得及时,我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萧歌说着,垂下眼,两只手局促地搅弄在一起。
“你怀孕之后,都是宫中一位老太医在给你调养身子。你可记得,他对你的胎像说过些什么?”
时隔多年,骤然要萧歌回忆多年前的事情,她不由蹙了蹙眉头,思量片刻,才道,“许是因为我习武的缘故,身子底子还算是康健。可即便如此,我却也害口难忍。当日,太医只说,我腹中的孩子,倒是比寻常的孩子大些。许是因为孕中吃得好,孩子自是长得也好。”
闻言,宇文席冷笑一声,“难怪自从你生产之后,这章太医便请辞,告老还乡。我只当是宇文昊不喜阿满,因此,迁怒于他。如今看来,这章太医只怕也是一早就受人所托。”
宇文席将‘受人所托’四个字特意压重了几分,多出些许嘲讽之意。
听到这话,萧歌不解,挑眉望着宇文席,“受人所托?王爷想说什么?”
“当日,你腹中怀着的,根本就是双生胎!”
“双生胎?”
萧歌骤然抬起头,错愕地望向宇文席,良久,又将目光挪动到那狼孩的身上。
“你是说,这孩子便是当初的双生胎之一?”
见宇文席点了点头,萧歌却是立即摇头,“不可能。即便是我当年不知自己怀着的是双生胎,可我诞子当日,不会没有人知道。”
“你还记得,我被人绑到城西那次吗?”
不久之前的事情,萧歌自是记得。
“那次,和我一起被关在那个暗房之中的妇人,便是当日,为你接生的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