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大王的所作所为越发张狂,且小觑了酆朝。他殊不知,咱们当年能大胜酆军,不是因为实力差距,而是因为酆朝败在了地形上。如今,大王也在走酆朝天子的老路。”厥曼摩擦着铜器,目光幽幽闪闪。
冒臣连喝三口热羊奶,这才感觉寒意驱除不少。
“父亲,这难道不是好事情么。”
“好事情?”厥曼眯着眼,不解的看着儿子。
冒臣舔舔嘴唇,目光中散发出野望。
“父亲,这些年檀宝玑威压各大部族,虽然带领我们走向统一,可是受尽利益的却是王族。咱们的族人在外面打生打死,可王族呢?只要坐享其成便行!”
“年年南下,年年劫掠酆朝。最后,赤勒王族越发强盛,我们呢,死了那么多人,仅仅跟着檀宝玑喝了口汤!”
“父亲,你仔细想想,以往的时候,咱们的部族勇士何其之多。可是每年跟着檀宝玑南下都要死多少人。现如今,部族中善战勇士不过万余人,附属部族一再为赤勒王族吞噬,长此以往下去......”
“骨沙部,还是骨沙部吗?”
随着冒臣说完,厥曼沉默。
须臾后,他说道:“你所说的,其实各大部族都知道,只是眼下赤勒王族强盛,勇士良多,我们不能擅动。”
“眼下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冒臣嘿嘿笑道。
厥曼也不是傻子,他立马就明白了冒臣的意思。
冒臣紧跟着道:“酆朝人有句话说的很好,长痛不如短痛,尽早解决,尽早浴火重生。”
厥曼翻了翻眼皮,说道:“可是你知道,谁是敌,谁是友吗?”
“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个。”冒臣猛然将器皿丢尽篝火中,羊奶在火中发出‘呲呲呲’声,他冷冷道:“现在,彻底摧毁固定的一切,剩下的事情,让拳头决定便好。草原上,不需要盟友。”
此言霸气外露,端显其强横本色。
天明之时,随着擂鼓之音,号角之鸣,白狄再一次展开对奢延城的进攻。
只是,这一次,白狄士卒的战心显然不如以往坚定。他们看着再度化作冰雕的城墙,内心中生出一股冰寒。
纵使他们跃马大漠,但是面对酆朝的长城,还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战马,可冲不破长城之坚固。
檀宝玑面色冰冷,看着麾下各大部族的勇士前赴后继的强行攻城。
若说他心中没有波动是假的,毕竟他自己也清楚奢延城的坚固。可是他满腔的怒火,让他失去了以往冷静的判断。
不管刺杀他的人是谁,酆朝都绝对脱离不了干系!
“大王,奢延城易守难攻,又值此天寒地冻之时,强攻不智啊!”槐合连劝说。
厥曼扫了一眼槐合连,心知他根本不是为了檀宝玑和白狄,他只是为了自己的部族着想。
连番强攻奢延城,各大部族死伤惨重,然而迫于檀宝玑威压,不得不咬着牙继续派兵。
檀宝玑冷淡的看着他,“你想要走?”
一句话,让槐合连如坠冰窖,再不敢言语。他相信,如果自己点头,下一刻檀宝玑一定会杀了自己。
紧跟着,檀宝玑目光扫过各大部族首领,心知他们已经然怯战,开口说道:“酆军坚持不了多久,不用担心。”
这话说的,毫无营养,没人能听得进去。
奢延城下惨叫声连连,子车烥亲自登上城头,持刀杀敌,一步不退。
箭雨之下,子车烥丝毫不惧。
“杀!”
他一刀将登上城头的白狄士卒砍死,紧跟着又向别处杀去。
除了奢延城,在其左右的长城之上,亦围满了白狄贼寇。黑压压的,如同漫无边际的蚂蚁一般。
攻城战向来是伤亡最惨重的战事之一,尤其是奢延城这种坚城,对于白狄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厥曼看的清楚,自己部族的勇士纷纷惨死在滴水成冰的奢延城。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有他这般想法的部族首领不再少数。
冒臣却是无动于衷,他看着接连惨死在城下的白狄勇士,反而悄悄列了咧嘴。
笑得甚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