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父,这么早将我唤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两件事情。”聂绩说道:“第一件事情是关于你们的赏赐。”
说起赏赐,聂嗣瞬间来劲儿了。
“太守准备赏赐什么?”
闻言,聂绩道:“昨夜的宴席就是太守的赏赐。”
聂嗣眨眨眼,一副‘我不信,你在开玩笑’的摸样。
“是真的,我没骗你。”聂绩解释道:“你们击溃叛军的大捷消息,太守已让人加急送往雒阳,这种赏赐的大事,他岂能代天子行之。你要知道,此番你打败叛军,可不仅是我雍州一家之事,事关天下安危,你出了大力,怎么说雒阳那边也要表示一番。”
说到这里,聂嗣恍然。
“仲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太守代天子赏赐,这就有些逾矩了。先前我们擅自聚拢一州郡兵,已是没有及时上报朝廷,这次太守若是擅自赏赐士卒,只怕会让人怀疑有不臣之心。”
“没错。”聂绩道:“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因为你。”
“我?”
“你此番立下大功,太守能赏赐你什么?”说起这番话,聂绩有些不屑一顾,显然有些看不上太守。
顿了顿,他接着道:“擅自聚拢郡兵的事情你也不要担心,你父亲已经替我们解决了麻烦,不必放在心上。”
父亲?
聂嗣微微沉默,细细想来,他好像还没有见过那位父亲。当然,记忆中还是有印象的。
“如此说来,仲父是打算借此机会,让父亲在雒阳为我谋个大功劳?”
聂绩颔首,说道:“先前你父知道你率军深入上洛郡,十分担心。这次大捷的消息,既是为了安他心,同时也是为了你说的事情。毕竟,你确实立下了大功劳,咱们聂氏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吃亏。”
聂嗣想了想,说道:“这次的大功劳,会不会让我直接封侯?”
封侯!
这个时代所有男人的梦想,哪怕是权贵子弟亦不能免俗。在封王成为宗室皇族的专属以后,封侯就是最高的爵位。
没有人会不动心。
聂绩摸摸下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自古以来,封侯者皆已年过三十,你这小子,今年才十八,如何能封侯?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此番立下的功劳,倒是配得上封侯,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看你的父亲如何去与雒阳诸公商定。此外,待叛军大败的消息传遍天下以后,这华阳郡你是待不下去了,天子必定会让你进入雒阳为官。这件事情,我倒是可以笃定。”
这应该就是征辟吧,聂嗣暗忖。
“第二件事情。”聂绩接着道:“程裴逃了。”
程裴?
聂嗣先是一楞,紧跟着想起来自己杀了这个人儿子郭孝隼。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逃走,什么时候逃的?”聂嗣赶忙询问。
对于程裴,他心里面其实一直戒备着,原本他是打算慢慢地解决掉这个潜在的威胁。
但是随着叛军进攻雍州,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件事情,转而全心全意的去对付叛军。
现在听说程裴逃了,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毕竟,他和程裴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聂绩道:“在你大胜叛军的消息传来以后,第二日他就逃了。我猜测,程裴很可能是担心你回来以后找他麻烦。”
“他倒是逃得快。”聂嗣冷笑。
聂绩揉了揉眉心,苦恼道:“这家伙逃了也就罢了,只是临走前还留下了不少的麻烦。”
“麻烦?”
“唔,他走的时候打开了栎阳死牢,放出了不少秋后问斩的罪犯。这些罪犯一旦逃出去,只怕会给华阳郡的治安造成困扰。”
聂嗣一笑,说道:“这是丁世叔的事情,和我可没有关系。”
“你这小子,惯会偷懒。”聂绩笑骂一声,旋即看着聂嗣略显疲惫的脸颊,又有些心疼,轻声道:“伯继,此次辛苦你了。”
聂嗣摆摆手,轻松道:“仲父,这是孩儿自己的决定,谈不上辛苦。若是不能保全华阳郡,聂氏将会变成第二个周氏,那不是我想看见的。”
对于丹水周氏的事情,聂绩也是有所耳闻,当下他只觉得老怀欣慰。
“罢了,程裴的事情我会盯着。眼下,你出征归来还没有回去拜见你的母亲,早些回去吧,免得她担心。”
“仲父说的是,孩儿这便回去。”聂嗣点点头。
看着聂嗣离去的背影,聂绩默默的捋须,眼神之中充满着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