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倾过了身子，看旁边这个小脑袋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蛋挞，左手还举到下巴下面小心翼翼地接着掉下来的蛋挞屑，生怕会掉落一点碎屑弄脏他车一般，吃东西的样子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看着真是想揉揉她的小脑袋。
宁疏啃了半天见车子还没有发动，有些呆地转过了头，“怎……怎么了？车子没油了？”
池秋声一愣，趴在方向盘上笑了半天，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动着。
好半晌，在宁疏充满疑惑的大眼睛里抬起了头，他凑前了身子，朝她伸出了手……
看池秋声只离自己两个拳头的距离，宁疏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要跳停了，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敢乱动，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一眨也不眨。
池秋声在她看似滚烫的目光中抬起了手，食指轻轻揩过她嘴角，宁疏浑身一僵，不敢动弹。
池秋声看她紧张得快要翻白眼晕厥过去的样子不由得收回了手痞痞一笑，把手指上的碎屑扬到她面前：“吃脏了，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原，原来是这样吗？宁疏终于舒了一口气，不自然地抹了抹耳朵，她已经明确感受到耳朵红得要溢出血来了。
见池秋声还在偷笑，宁疏自以为很重地瞪了他一眼，谁知明眸善睐，桃色无边。
池秋声不自然地别过去，耳垂也有些红了，他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宁疏：“师妹你刚刚的样子真的有点……”
宁疏接过，打开了袋子垫着才开始擦手，免得碎皮屑掉到车里，蛋挞皮本来就酥脆，一碰就碎，非常难以清理。
见池秋声有些吞吐，她一边整理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嗯？”
池秋声挽唇一笑，开出了花：“视死若归。”
“……”宁疏攥紧了纸巾轻轻擦着嘴巴，别过了脸看窗外没有说话，唇线紧抿模样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干了什么你要英勇就义呢。”
“……”
池秋声笑得像偷腥的猫，发动了车子平稳起步出发。
车子开了有一段距离了，宁疏微微有些不甘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我才没有视死如归英勇就义呢。”
“哦？”看她明明生气又偏要死忍，忍了半天还忍不下去闷声说小话的样子真是可爱得池秋声想大笑一番，又怕会被这只小兔子急红了眼乱揍一顿，才缓缓清了清嗓子。
“是啊，我成语没你好嘛，我说错话了。”
他还抽空轻轻掌了自己一嘴，紧闭的车厢里这声“啪”尤其响亮，把宁疏吓了一跳，忙转回视线有些紧张：“你怎么就打起自己来了？我又没怪你。”
池秋声好整以暇：“是啊你没怪我，只怪窗外的风景太美了。”
“……”
又憋了半天，宁疏低低说了一句：“师兄，你不会成语就别乱用了。”
池秋声心里直发笑，却硬要憋笑，憋得他肚子都要裂开了。
于是，五岁就把成语大全倒背如流还受邀参加《中国成语大全》节目录制斩获儿童组冠军的池秋声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了，以后不敢再乱用成语惹师妹生气了。”
宁疏这才松了神色，自由享受地躺在椅背上，把身体重量都交给了椅子。
心情放松了以后宁疏终于有些闲情逸致地观察车厢，她面前还摆了一对可爱的弹簧中国娃娃，随着车里的移动虎头虎脑地摇晃着身子。
宁疏忍不住牵起了嘴角，这对中国娃娃真是太可爱了，她本来就对中国传统文化十分热爱，不由盯久了。
池秋声尽管在驾驶中但也是眼观八方，早已察觉宁疏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对中国娃娃。他笑问着：“喜欢？”
宁疏点点头，“嗯。”
“送给你。”池秋声打着方向盘几乎是秒接了这话，像恨不得她喜欢他才有机会赠送东西一样。
宁疏双手如电动马达一样摆个不停：“不用了不用了，不用客气。师兄你这对娃娃哪里淘到的？”
池秋声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宁疏侧首看他，双眼瞪大，言语动作都是藏不住的惊讶。
池秋声在等红绿灯间隙偏头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不难。”
“……”宁疏只能默默竖起大拇指，心里默念流屁！
随后，池秋声把其中一只中国娃娃塞到宁疏手里：“拿着吧，见面礼。”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宁疏还在推搪，池秋声干脆玩味地睇着她：“莫非……师妹嫌我这娃娃做得不好看？”
“当然不是，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可爱的中国娃娃了！”突然被戴上这么一顶大帽子，宁疏怎么受得住啊。
池秋声连连点头：“那……就是嫌弃它旧了？”
“不不不，那……那谢谢师兄啊真是不好意思啊要你分一个给我。”宁疏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地接过了娃娃，再说下去她都得钻座椅底下去了。
见她接过，池秋声才满意地颔首，刚好绿灯亮了，忙驶了开去。
路灯在马路上渐渐剪开了一道光影，一路灯火的光荧照在他眸里，明明灭灭。
池秋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像弹奏起乐曲一般跳跃弹动，有节奏地打着皮套。他声音恍如雪后初阳一般温和璀璨：“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就要好好保管哦，你一只，我一只，不许丢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