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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2 / 2)


十方净?那只铁臂里竟然藏着魔教宗师的防御机械术。

李初白的头抵着城墙,感到城墙在震动。声音震耳欲聋,最近的火炮,仿佛是贴着他的头顶上飞过的,留下一股硫磺味的热风。夜空如洗,机关粉碎崩出的无数细小碎片,映入血色的眼,点破沉重如铁的夜。

周遭突然静了。或许是第一波攻击告一段落,攻城军正在筹备第二波火/药。

许久,李初白睁开眼,看清了挡在他面前的人——

“铁涵姑娘!”

炮火炸毁了她的手臂、半边容颜被火焰灼烧,只勉强剩下躯干完好。她和身边的焦尸几乎看不出差别,残破不堪的身体上唯独双眼依然明亮坚定。

这本就是一个在战场中死过一回的人,依靠冰冷的机械残喘至今。可现在就连坚硬的铁臂都在抵挡琉璃弹的瞬间融化!

李初白无法再保持镇定。在异国他乡为质,和铁涵相处的时光,早已成了他为数不多的轻松时日。可是现在、现在他自身难保,她明明不用这样做!

“你……为何要救我?对不起,我、我……”

“狼主早先给铁涵下了死令,以拇指之血祭入长生坛,立下玄冥之誓,命铁涵誓死保卫公子。这是铁涵职责所在……”看得出来,铁涵很想说下去,但她的话总是被不断涌出的浓血阻拦,每吐一个字,都很是艰难。

“寰北狼主哥舒焕麾下、麾下昭烈军第七师司戈铁涵,永远……永远都不会辜负狼主的命令。”

李初白撕下衣裳下摆,用力捆住铁涵血流不止的大腿。别说什么永远……他受不得这样的恩惠,心道:傻姑娘,要白白为敌人送命吗?

她根本还不知道,她拼死护下的人就是害了整座无邪谷的人。

李初白喉头哽咽,颤声道:“铁涵,你还不知道……一直都是我在为破军传递消息。”

时间仿佛静止了五秒。铁涵瞪大了那双充血的眼睛,先是难以置信,而后又陷入了醒悟后的愤怒。

“李、初、白!”

被炮火熏烧后的嗓子发出裂帛一般惨烈的声音,怀着善意被背叛后酿生的恨意。

她用仅存的一只手,重重地扇了李初白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在李初白的左脸,火辣辣的,也让他心中燃起了一把更大的火。

良久,铁涵抬眸,眼眶徒然湿润。

“哪怕……哪怕你欺骗了我们。哪怕铁涵恨不得杀了你……”她倒在李初白怀中艰难地喘息着,拼着一口气坚持着,“玄冥之誓,死生不违。狼主一日没有撤下这道命令,铁涵就必须守卫公子,只要铁涵还有一口气在……公子就决不能比我先咽气!”

为何?这个疑问几乎就在嘴边了。李初白不明白,难道铁涵也像是哥舒焕的青鸟一样,被操纵、洗脑了吗?

旁人无从解释。可在她心里,小狼王就是比太阳更不可背叛的存在。

“不必护了。你们狼主不会想要继续这个誓言的。”李初白起身艰难地背起铁涵破败的身体,捧着那与她的血肉藕断丝连的义肢。“铁涵姑娘,我立刻背你去伤兵营!”

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眼前仿佛流淌过自己的一生:带着长生天的祈福出生,丧父,丧母,立志,从军,手上,远行……一片空茫中,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呐喊。

不许就这样死掉!铁涵,如果恨我的话,就一定要活下来,来找我报仇!

你死了后,就没有人在乎哥舒焕了。

不!铁涵蓦地睁开眼睛。“李、李初白……”她气若游丝,“你不能不在乎的,唯独你,不可以的。因为方才、就是狼主让铁涵来救、救……”

“方才?”

“狼主让我去城墙寻你……”

“不可能!那时候他分明已经知道了!”

“李初白,你烂透了。”体力不支的战士合上了眼睛,久久不曾睁开。

李初白一阵恍惚,铁涵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哥舒焕怎么看都不像是以德报怨的人,这根本不合常理!

可铁涵又有什么理由骗他呢?

随后,怀疑、不解、感动、自责,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他最信赖的理智却什么也教不了他。

冬离,辰,卦气衰。公子大凶,谓死灭。

死灭、死灾……

李初白匆匆将铁涵放在屯兵营前,慌乱地奔向城门,连轻功都忘了使,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一片混乱的城门口。看到城外整齐划一的玄铁重甲,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极痛苦的感觉。难道他错了吗?

不,李初白想起大哥一再告诉他,兵不厌诈,和敌人岂能讲仁义道德!

可假如撇开所有的立场,仅仅问他自己呢?

没有答案。李初白背着铁涵疯狂地奔跑,耳边是炮火轰隆、人声凄厉。蓝色的发带早就落在了不知何处,一头乌发散下,他看起来狼狈极了,深邃的眉眼隐去在了乱发的阴影里。

临怀哥哥,慢点跑。

李初白脚步一驻,这时候,他恍然听到的竟是哥舒焕的声音。

曾经他还没有发现哥舒焕腿脚不便,总是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轻功,比如爬上方圆十里最高的树,然后在腰上系一根绳子,一跃而下。

李初白喜欢站在高处,而哥舒焕看到他登高总是要跟来,也并不阻拦,只是一个人默默站在下面。

没有人知道哥舒焕是怎么想的,他一向是个极其分裂的家伙,一方面杀人不眨眼,另一方面又能花整整一天把自己关起来为一只濒死的野狼植入机械心脏。但大多数时候,在李初白面前,哥舒焕都表现得格外敏感,可能随便一句话,都能联想许多,总之和李初白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潇潇洒洒的性子大相径庭,反倒像是十七八岁多愁善感的小姑娘。

李初白困囿于记忆的点滴,竟然清晰得可怕,他抬起手,只觉掌心不住颤抖,竟还有冬日的汗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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