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偃羽煦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店铺里的伙计明显一惊,然后连忙殷勤地给她们端茶递水。他说起几个月前,阿缺和阿碎姑娘突然慌张无措地闯入店里,说她们把大小姐给弄丢了。当时他们派出了几乎所有安插在燕京附近的人手,在偃羽煦不见的地方寻了几天几夜,然而却没有寻到她的任何踪迹。百般无奈下,偃世城只好带着自责不已的阿缺与阿碎赶回淮上,回偃机门向偃淮报告此事。
结果老门主听闻此事打击颇重,偃世城便也干脆留在了淮上,照料偃机门的诸多事务。
偃羽煦听此不禁内疚起来,她连忙拜托伙计向偃机门传回一条她如今平安的消息,然后便启程往淮上赶。
当然,她离开时,还是挺不客气地带走了不少钱财与实用的武器,还牵走了两匹良马。
她们一路南下,为了行走方便,还专门扮作了男装,沿途进城歇息吃饭,却不想在茶馆中听到了这么一出。
“我可没杀那劳什子汪震,也不知道是哪个藏头缩尾的龟儿子把这锅硬是赖我身上了!”一身男装打扮的偃羽煦本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可从茶馆出来时的她气得脸都涨红了,总是盛着柔软笑意的酒窝也彻底消失不见,她怕自己再留在茶馆里会气得把那说书人揍上一顿。
她刚刚听闻此事时,还是愣了几愣才反应过来那所谓的汪镖头正是她几个月前设计骗来藏宝图的那个疤面汉,她当时与阿缺阿碎用心观察了一日,知其好色莽撞,才定下的那番圈套,当然,她可不觉得这汪震算什么磊落的英雄好汉。
但当她听闻其早已惨死时,还是不禁吃了一惊。
“莫生气。”修依软言安慰,但到底还是流露出了丝担忧,“许是后来追杀你的那批人做的,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那些人对藏宝图还是没有放弃。”
偃羽煦下意识地拉低了斗笠的帽沿,这是她刚刚随手在一旁的小摊贩那买的,虽然和她一身打扮并不相配,但多少能隐藏些许行迹。蹲在她肩头的小猴学模学样地用爪子在脑袋上一扒拉,什么都没扒拉到,于是干脆乖乖用爪子捂着了眼睛,直把烦闷的偃羽煦给逗笑了来,才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松开爪。
只是偃羽煦的笑容只是闪了一瞬便又快速熄灭了,她停下脚步看向修依,那双总是闪烁着光芒的眸子隐藏在斗笠的阴影之中,无法看清,“我如今就是个大麻烦,你听刚才那人所说的,我就是个阴险毒辣的妖女,和我挨上便有无尽的倒霉事,你不该跟着我,你应该回清灵派去。”
修依认认真真地伸手,把那过于宽大的斗笠边沿往上抬了半分,好与她对视,“可是你不阴险毒辣呀,也不蛇蝎心肠,他们不知你。你明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偃羽煦觉得自己的嗓子突然哽咽了一下,明明重点不是这个吧。她其实原本并不多去在意所谓的妖女之称,反正偃机门也从未有过什么好名声,可当修依这么认真地去反驳时,她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许鼻酸。
“可我会招惹很多麻烦,还有很多危险。”
“所以我才要跟着你,你一个人走,我放心不下。”修依说,“若是遇上危险我可保护你,把你安全地送回偃机门后我再离开。”
偃羽煦望着修依,沉默了许久。她其实偶尔有些困惑,修依为何会对待她那么好,或者说,对待所有的人是否都如此温柔。但她又忍不住任性而理直气壮地去享受那份善意。
这时,街旁突然一阵骚乱,一个小贩狼狈地滚到了她们俩前,两旁摊子上摆着的东西叮叮当当滚落一地。
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