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摩罗伽穿着宴会上的衣裳,凭几而坐,怀中抱了一把黑漆金纹曲颈琵琶,左手按弦,右手五指翻飞,悠悠曲声流淌而出。
曲子欢快热烈,但由他弹奏,平添几分出尘的高雅空灵。
他就像壁画上高高在上的尊者,庄严圣洁,飘飘欲仙,没有一丝烟火气。
瑶英呆呆地看着他。
丝弦铮铮。
昙摩罗伽朝她看过来,唇角一点点勾起,微微一笑,深邃碧眸中隐隐笑意浮动。
刹那间,瑶英仿佛听到千树万树繁花盛开的声音。
云端上巍然独立的尊者,俯身走下来,日日和她相伴。
她如堕云雾,不知身在何方,立在栏杆外,迟迟没有上前。
夜风丝丝缕缕,吹散酒意。
她没看错,昙摩罗伽真的在弹琵琶。
瑶英不敢相信,清醒过来,走进水阁,整个人往昙摩罗伽胳膊一靠,挨着他坐定。
昙摩罗伽垂眸凝望着她,继续弹奏,拨弄丝弦的手指修长劲健,曲子丝毫不乱。
一曲终了,余音徐徐萦绕。
瑶英抬起头,一脸惊叹,挪开昙摩罗伽膝上的琵[[醋溜儿文学最快发-布]]琶,抓起他方才弄弦的手指,揉几下,捏几下,玩得不亦乐乎。
“什么时候学的?”
昙摩罗伽松开琵琶,调整坐姿,让她躺在自己膝上,任她掰自己的手指玩,俯身吻她。
“乐曲可供养颂佛、清净心志,我自幼修习乐理。”
瑶英恍然大悟,王庭佛道有奏乐供佛的传统,每次法会都要演奏佛乐,而且信众普遍不认字,朗朗上口的乐曲更容易被世人理解传播,所以很多佛经会以乐曲的方式传唱,他是高僧,自然精通乐器,还谱写过曲谱,弹奏琵琶自然难不倒他。
不过以前没听人提起他会弹琵琶,百姓崇拜他,如果他当众演奏过,传说美谈早就满天飞了。
瑶英拉着昙摩罗伽的手,红唇张开,轻轻咬一下他的指尖,“弹得这么好,怎么没在法会上弹过?”
他低头看她,指腹温柔摩挲她柔软嫣红的唇,“我学乐理是为了以乐曲供佛。”
瑶英咬住他手指,磨了一会牙齿,又松开,好奇追问:“你只给佛陀弹奏过?”
他轻轻嗯一声。
瑶英轻笑,双臂抬起,勾住他脖子往下拉:“那今天怎么破例在水阁奏这支曲子?”
昙摩罗伽抱着她,和她四目相对。
气息慢慢融合。
他双眸倒映出她明艳的脸庞,平静地道:“因为我想取悦我的妻子。”
清风拂过,送来淡淡清香。
他低声说:“你很喜欢这支曲子。”
瑶英躺在他膝上,看着他碧色的眸子,久久无言,手指抚摸他的脸,半晌后,含笑问:“是不是很想我?”
今天一回来就遇上大宴,她换上礼服就去应付那些部落首领,没来得及和他说些温存的话。
昙摩罗伽没有应答。
他和俗世离着千山万水,独自离开宴会,从不会觉得寂寞。
但她没有过来,他心里隐隐有些怅然。
她半个月前去了阿克部,今天才回来。
昙摩罗伽低头,吻落在瑶英眉心,坚实的双臂缓缓收紧。
温柔,沉默,克制,拥抱却带着强势意味。
这样的回答,简直勾人心魄。
瑶英再也忍耐不住,翻身压着昙摩罗伽躺下,坐在他身上,勾住他下巴,俯身吻他。
柔软的舌灵巧地拨开,深入,搅动。
空气里似乎还有乐音回旋徘徊,他知道她喜欢这支曲子,特意在她回宫的今天弹奏给她听。
瑶英双手往下,扯开他身上衣衫,钻进去摸索,贴着肌理分明的线条四下游走。
还没碰到地方,突然被紧紧攥住,他单手抱着她坐起身,粗重滚烫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身上衣衫滑落,半边蜜色肩膀露在如银月色中,微微出了些汗,泛着光泽。
沉水香味突然氤氲浓烈。
瑶英吻他肩膀,娇软的身体紧紧扒在他身上。
湿,热,软,麻,酥。
昙摩罗伽抬起瑶英下巴,夺回她暖润香软的唇。
他的滚烫,她的缠绵,唇舌深深交缠,像是要融化胶合。
良久,唇分。
瑶英眸光湿润,双唇红艳,气息微乱。
昙摩罗伽身上衣衫散乱,气息冷沉,庄严清冷的眉眼间却氤氲着缠绵的欲/色,眸色幽深。
瑶英勾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颈间,扭动身体,继续缠他。
昙摩罗伽微微喘息,忽然抱着她起身。
经过长廊的时候,有守夜的士兵从夹道走过,脚步声近在咫尺,人影幢幢。
昙摩罗伽顿了一下,抱着瑶英飞快掠过,险险躲开。
瑶英松了口气,趴在他肩头低笑,牙齿咬他肩膀,留下两道湿漉漉的牙印。
昙摩罗伽一声不吭,脚下动作飞快,进了黑漆漆的寝殿,晃开珠帘,直接大步奔进内室,搂着她躺下。
他身上又热又烫,唇落了下来。
瑶英抬手,环住他的脖子。
夜风吹进内室,重重珠帘纱帐摇晃,错落间偶尔现出床榻交缠的身影。
花枝颤动,红蕊轻绽,一室浓香。